锦书回过神来,忙应个是,“主子这就叫顺子出去服侍。”说着松了口气,便要退出去寻人。
她才退热不久,身上另有些虚,时候站久了脑筋都木了。浑浑噩噩间考虑起李总管的话来,天子打发人来问是天大的福分,叫她不要和福分过不去,必然要到乾清宫来劈面给万岁爷叩首谢恩,方是做主子的懂事。她被他一套接一套说得头昏脑涨,心想时运不济,逃也逃不掉,只要抱着胳膊忍一忍。因而梳头净脸到了这里,可天子却又不在。到现在想一想,她病不病和天子有甚么干系,他干甚么要差人来问,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折子是热河都统上奏的,大略是说本年承德行辕需补葺扩建之事,零零总总算了笔账,户部考核火线把奏章呈上来。前两年交夏国事颇多,担搁下来未能成行,本年瞧着年景好,北方虽有战事,年下也都停歇了,想来这一段没甚么实在要紧的大事,热河的行宫的确要重新清算才是。太皇太后,皇太后出行总有浩繁宫人侍从,如果连驻跸都从简,岂不叫天下人看笑话!
这屋里都是御用的东西,半分动不得,不能靠,更不能坐。春日里总犯春困,来前又吃了苏拉送的药,这会子背上正发汗。锦书抽了帕子掖额头和鬓角,内心揣摩天子如果现在返来,她这副狼狈模样岂不御前失礼?正忐忑时,遥遥有击掌声传来,她敛了敛神,忙随当值的寺人宫女往正殿接驾。
李玉贵这么多年的差当下来,练得比黄皮子还精,就好露个脸,矫饰聪明。天子一问,他晓得这趟的差使是办下来了,赶紧哈着腰回话,“锦女人大病初愈招不得风,主子派了个二人抬畴昔,是从寿安门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