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禄打着千儿应了个“嗻”,看太子面色不善也不敢多嘴,只谨慎道,“主子,我们走吧,您这一乞假,外谙达得往上头报,万一皇后主子或是太皇太后、皇太后担忧您,上景仁宫瞧您,您不在,那主子们又得遭殃了。”
锦书低头不该,半晌方道,“我无德无能,那里配受太子爷的厚爱!不怕你恼,说句实在话,我就算是再没心肝,也忘不了父母兄弟是如何死的,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实在是无能为力,您请回吧。”
锦书点了点头,“我晓得。你还在吃药吗?”
锦书窒了窒,搬开了毡子面朝墙壁躺下,闷声道,“那太子爷就恕我失礼了,主子身子抱恙,太子爷请自便吧!”
冯禄没有陪侍,屋里只来了太子一小我,锦书挣扎着坐起来,太子拿毡子卷成桶垫在她身后,安设她坐定了方回身翻开桌上的攒心食盒,端出了成窑的五彩盖盅,揭了盅盖吹上两口,一手抓出一只精美的捏丝戗金小盒递给她,笑道,“我来服侍你吃药,怕你嫌苦,盒子里是糖淹玫瑰果子,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太子暗揣摩,女人家听了男人说这话,不是该娇羞不已的吗?为甚么她一点都不欢畅,反倒苦衷重重的模样?难不成是悔怨了?太子明丽的笑容刹时僵在脸上,想问又怕她一口回绝,战战兢兢的弯下腰看她,趁便搜肠刮肚的找些话来讲,“锦书……我也不求甚么,只盼你明白我的心机,实在如果没有背面这些事,我八成要求我皇父上折子求朝廷把你指给我,没想到眼下成了如许,你别担忧我拿身份逼你,你只要拿我当朋友,反面我冷淡我就满足了。”
“不成!”太子拿眼横她,“冷了更苦,你听话,要不先含上果脯,如许会好些,你如果不想叫我捏着鼻子往下灌,就利索点儿喝了,我但是徒弟跟前告了假特地来瞧你的。”
锦书不满的嘟囔,“谁叫你瞧我来着。”
这就难为死太子了,好话说了个遍,那位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不幸他满腔热忱泥牛入了海,眼下真叫无计可施了,只得先撂下,踱到门口唤冯禄来,指着桌上叮咛,“把东西收一收,明早上打发人辰正送药过来。”
太子嗤了一声,“就你金贵,不打不成器,挨两下长记性。”回过甚对锦书道,“我走了,你好好睡吧,如果有甚么事就让苓子来找我。”
她捧着盅,看着里头满满的一碗药吞了吞口水,还没喝,只觉五脏庙翻滚,胃里抽搐着,嗓子眼里发紧,鼓了半天劲也没敢下口,苦着脸道,“再凉一凉吧!”
锦书心一横,一咬牙,直着脖子就把药咽了下去,药一下肚就反胃,连舌根都跟着苦,仓猝取淹果子含上,这才略微好了一些,一静下来,太子那些话就开端在耳边回荡,搅得她心神不宁,又是忐忑又是惊骇,只盼着别叫她猜中了,单是不幸她倒犹可,如果另有别的甚么……她身上起了一层细栗,吓得不敢再往下想了。
太子嘴唇煞白,无法的扯出个笑容来,“我可没讹你,是真病。”
太子一本端庄的应道,“可不,我好久没这么窝囊过了,上赶着来瞧你,你还哄我!”眼看着她脸越来越红,终是憋不住,低声悄悄笑起来,“我和你闹着玩儿呢,你可别当真,我没甚么,倒是你,穿得这么薄弱,如果再冻着就要作下病根了,快上炕躺着。”
太子并不感觉有甚么不当,笑吟吟道,“你要甚么尽管和我说,要喝水我给你倒。”
这话说得有诚意,锦书细咂了咂味道,颇是五味杂陈,脑筋一懵,就茫然点了点头。太子大为欢乐,“真好!三月要选秀女,怕是要替我选妃,我去和母后说,我这身子恐不是个长命的,还是等弱冠再说,免得害了人家女孩儿。有了这四五年时候,我在朝政上便能够独当一面了,到时侯建了府,再想体例把你接出去,我活着天然对你好,倘或我没福分……也会替你安排个好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