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心口突突直跳,太子蓦地认识到了,一时面红耳赤,仓促的背过身去到桌旁坐下,只道“别磨蹭,反正要喝的,不喝病如何好得了呢!”
冯禄没有陪侍,屋里只来了太子一小我,锦书挣扎着坐起来,太子拿毡子卷成桶垫在她身后,安设她坐定了方回身翻开桌上的攒心食盒,端出了成窑的五彩盖盅,揭了盅盖吹上两口,一手抓出一只精美的捏丝戗金小盒递给她,笑道,“我来服侍你吃药,怕你嫌苦,盒子里是糖淹玫瑰果子,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锦书窒了窒,搬开了毡子面朝墙壁躺下,闷声道,“那太子爷就恕我失礼了,主子身子抱恙,太子爷请自便吧!”
太子嗤了一声,“就你金贵,不打不成器,挨两下长记性。”回过甚对锦书道,“我走了,你好好睡吧,如果有甚么事就让苓子来找我。”
冯禄打着千儿应了个“嗻”,看太子面色不善也不敢多嘴,只谨慎道,“主子,我们走吧,您这一乞假,外谙达得往上头报,万一皇后主子或是太皇太后、皇太后担忧您,上景仁宫瞧您,您不在,那主子们又得遭殃了。”
听了这话,锦书的脸有些扭曲,此人真是个雷打不动的,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一个大女人睡着,他在一边陪着,这不盐不酱的算如何回事?
太子神采微变,不悦道,“我看谁敢乱嚼舌头!我一早就打发冯禄去安插了,西三所没人晓得我来这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顿了顿又道,“太皇太后如何又罚你?”
太子暗揣摩,女人家听了男人说这话,不是该娇羞不已的吗?为甚么她一点都不欢畅,反倒苦衷重重的模样?难不成是悔怨了?太子明丽的笑容刹时僵在脸上,想问又怕她一口回绝,战战兢兢的弯下腰看她,趁便搜肠刮肚的找些话来讲,“锦书……我也不求甚么,只盼你明白我的心机,实在如果没有背面这些事,我八成要求我皇父上折子求朝廷把你指给我,没想到眼下成了如许,你别担忧我拿身份逼你,你只要拿我当朋友,反面我冷淡我就满足了。”
锦书暗澹的歪了歪嘴角,心想皇后说得真没错,他固然身量高,到底是个孩子,哪有做主子的整天身上挂包肉干的,时不时的还像骡马似的嚼上两口,要让人瞥见了报给塔嬷嬷,那还不得腚上着花吗!踌躇了一下道,“多谢你来瞧我,下回就别来了,叫别人看着也不好,我是主子,你是主子,主子该远着主子才是,你这么没忌讳,就算是美意,到了别人嘴里恐怕要生闲话,如果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我没体例交代。”
太子眉眼间倏然笼上了沉沉阴霾,“你如何又撵我?上书房新近换了总徒弟,体仁阁大学士海库什是出了名的刺儿头,每日卯正就要点卯到学,我现在存候都抽不出空来,要见你一面可贵很,今儿总算和外谙达告了假,到这儿来没说上两句话你就赶我走?”
太子并不感觉有甚么不当,笑吟吟道,“你要甚么尽管和我说,要喝水我给你倒。”
锦书怔愣的看他,他有些内疚,转开视野道,“发甚么呆,快把药喝了。”
锦书闷声不吭,忍了半天到底绷不住了,回过甚道,“你就在这儿呆着吧,等转头泄漏了风声,叫老佛爷再治我的罪,挨板子,杀头,如许你就欢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