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杏又惊又喜,正待将信拆开,俄然想起刘去还在霍府别院等着她寻人给他解闷呢,便道:“霍候,我有事得先走了,转头有空再请你喝酒一聚,彻夜你先且渐渐赏识夜景吧。”
刘去没有说话,低头咳嗽。他手背垫于唇下,咳得甚是激.烈。
她一惊,霍光已带笑将她拽到了天香居处,道:“你现在但是太师面前的红人了,那日太师一举,那个看不出来,现在朝野都已传开。”
汲黯嘴角一扬,回身便离。
就是啊,他是拿着我们大汉的江山来和汲黯负气呢!
赵杏抿抿唇,微微别过甚。
刘去便仗病罢朝,迟迟不签两国贸易文书。
石庆随之拂袖分开,随后,诸臣亦纷繁施礼分开。
“别想太多,我随便说说的。”霍光俄然神采一整,又叮咛了下人不准靠近,轻声道,“我本日实是寻你有事,本来还筹算去找你,现下好了……给。”
至于他是真不在乎还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赵杏不知,只知,他仿佛很喜好彻夜的琴女,叮咛怪石给她安排了住处,像是要纳了她。
触到她目光,张曼倩眼中给出一记警告。
“纵有之,一定比我价廉,既然同是上等,公子莫非要多掏银子去听别人的曲子?”女子乍然瞥见来人,也有些惊奇,此时看着刘去,却渐渐规复笑语盈盈。
不愧是天香居,纵使受白吟霜一案影响,买卖不如昔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赶巧的很,就在赵杏刚开完口,楼中便有两人持琴愿请。
赵杏一愣,想起先前刘去在房中之言,遂留下。又想起方才路上一起密密匝匝隐没的卫青一众,暗道,这朝堂只怕迟早要风起云涌了。
这刘去此番话清楚是借琴女之口,悄悄敲打他们,他是成心要舍楼兰而取义渠,另起米粮贸易之意。但此人到底还是在朝中盘亘多年,若他执意如此,他等倒也不能硬碰硬。
此举,自是引发楼兰王和朝野涌动:殊不知,此举若激愤楼兰人,轻则毫不贬价,重则再不贸易!
又随便问了一句,“对了,你怎地会在此处?”
“公子,你部下人真是短长,先是请了我父女在那天香居好一顿吃喝,现又要我父女在此献曲,但公子可知,我父女卖艺与旁人分歧,不为财帛,只为眼缘,合我眼缘分文不取,分歧眼缘令媛难唱。实不相瞒,在公子之前,我父女原筹算是为天香居外那一名漂亮将军弹奏的。”
这对父女分开之时,那女子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汲黯却一笑,霍然站起,道:“公子,彻夜风冷,部属顿觉不适,特乞假数天。”
他低声咳嗽着,赵杏想畴昔给他斟杯茶,刘去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淡淡道:“你如何还不走?”
世人一看屋内有外人,便不好流露刘去及各本身份,遂仿效汲黯微微作揖便罢。
老者听罢,眸光渐深,终一笑道:“也罢,公子所言很有些事理,既如此,老朽献丑,便和小女为公子奏一曲。”
那女子深深看刘去一眼,亦缓缓点头,眼梢微微盈上一分羞怯。
他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递给赵杏。
赵杏白他,“您老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哪风凉哪待着去吧,我另有事办。”
刚走到正阳大街,想去天香居里问问彻夜可另有弹曲的女人么?却不期撞上一人,此人恰是霍光,他有些发笑:“你此人,如何每次见你都急慌慌的鬼模样?”
赵杏一愕,又听他抬高声音续道:“乃小白所托。”
对敌手最大的欺侮,并非出言打击,而是不予理睬。汲黯分开时眼中的骄易和不屑,谁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