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官宦人家的女眷,以往的各式宴席之上没少见,面前这些环肥燕瘦的闺秀皆是熟人,傅瑶含笑一一问候畴昔。
虽经年未见,可傅瑶仍旧清楚地记取他的模样,闭上眼也能将表面形貌出来。他天生一副好边幅,如画中的神仙普通,是能担得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句奖饰的人。
乍见到她时,世人神采各别,但很快就端出了客气的笑意,纷繁见礼酬酢。
傅瑶早已跟着世人屈膝见礼,听了这句后,眼睫一颤,红唇也不自发地抿了起来。
带路的那姑姑恭恭敬敬地向谢迟回禀道:“奴婢受命引各家闺秀入宫,为太后娘娘祝寿。”
“你信中说克日回京,我本来还想着寻个机遇约你出去闲逛,无妨在这里遇着,倒是省了一番工夫。”姜从宁拉过她的手高低打量着,笑道,“江南水土公然养人,出落得比先前更都雅了些。我听你发言,仿佛都带了些南边的音儿,软绵绵的……”
虽好久未见,但一听这熟谙的声音,傅瑶脸上的笑意顷刻朴拙了很多,转头笑道:“我带了很多南边的东西返来,等赶明儿盘点安妥,就让人给你送畴昔。”
世人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持续跟着带路姑姑往前走,傅瑶却转头看了眼谢迟的背影。
“你看。”姜从宁扬了扬下巴,表示她看前边的那人。
她原觉得太后不过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太后竟又问起了在江南时的事情,像是对此颇感兴趣似的。
新皇即位后,以谢迟为帝师,封太傅。
姜从宁匪夷所思地看着她:“现在这都城,怕是寻不着几个不怕他的人了吧?”
傅瑶定睛看去,只见前面那位御史中丞曹家的女人垂着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倒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一样。她不解地看向姜从宁,仍旧没能明白。
傅瑶心中记取来时母亲的叮咛,只听,并未曾多言。可太后却点了她的名字,问道:“你祖母身材可还安康?”
傅瑶知她这是一番美意,轻声道:“我记下了。”
太后微微点头,复又问起了旁人,半晌后叮咛道:“你们本日刚入宫,就先去安设吧。在宫中这几日,缺了甚么想要甚么尽管开口就是,想去御花圃逛也能够,不必拘束。”
“他这小我,难以捉摸得很,可不会因着你出身好或是生得好就网开一面,”姜从宁想到她方才的反应,苦口婆心劝道,“此后还是有多阔别多远为好。”
马车离了傅府,往皇城而去。细雨连缀,长街之上并没多少行人,商贩们大半也都未曾出摊,一起行来格外温馨。
傅瑶尚幼年时,曾见过他蟾宫折桂后,从长安街上打马而过的模样,风骚肆意得很。
傅瑶温声道:“祖母统统都好,有劳太后娘娘顾虑了。”
第 1 章
当时候,京中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尽是血腥气,百姓皆是闭门不敢出。
月尾是太后四十大寿。
姜从宁悄悄地扯了扯傅瑶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垂下眼睫,只见着那墨色的大氅上银线绣成的仙鹤与云纹一闪而过,脚步声也远去了。
世人纷繁答允下来,跟着管事姑姑往各自的住处去。
许是离得太近的原因,她说话时的热气扫在耳侧,傅瑶浑身一颤,一时候竟没能说出话来。
孙思思还欲再辩,一旁的老友扯了扯她的衣袖,将人给劝走了。
“这宫中,已经好久未曾这么热烈过了。”太后的目光从屋中这些美人们脸上扫过,打趣道,“你们一来,连天都放晴了,可见是个好兆头。”
她本日穿了一袭天青色的襦裙,雪肤乌发,唇若含丹,眼眸清澈如水,透着股浑然天成的天真。杏眼一弯,目光专注地看过来时,便叫人觉着如沐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