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不知是那边偷偷流窜出去的,不知是谁鼓动,有跟英王交好的武将蠢蠢欲动。

中间几位重臣里,有人似欲说话,瞧见门神般站在柱后的傅煜,对上冷厉如剑锋的目光,只觉头皮森然发麻,脊背生寒,再一瞧蒲伏在地的英王,当即噤若寒蝉,退回原处。

攸桐觉得是错觉,忙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公然闻声踏雪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

攸桐眼底温热,唇边笑意压不下去,只低声道:“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

她一遍遍出去,瞧着游廊上的雪越积越厚,瞧着檐头红瓦换上银装,瞧着庭前纷繁扬扬,灯笼渐熄,而内里仍没半点动静,死普通的沉寂。风声停驻,屋外俄然传来咔嚓一声,攸桐眉心一跳,从速跑出去,倒是那树杈上积雪太重,接受不住,被压折了。

攸桐心中几近狂喜,手脚都微微颤抖,疾步出了院子,借着微小的天光,看到有人健步而来,两肩积雪,眉梢头顶也是斑白交杂,像是年过花甲的老爷爷。但是那身沉厉气度却一如旧时,锋锐的目光隔着雪雾瞧过来,愣了一瞬后,蓦地拔步,疾掠过来。

两人拥炉烤火,攸桐顺手笼起发髻,嗔怒瞪他。

“我――”攸桐对着他灼灼目光,声音一顿,轻哼道:“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

朝廷陵夷,各处官府实则受节度使辖制,一定听朝廷政令,这大赦的诏令下去,虽有哪些可赦免、哪些不得赦免的细则,到处所官员手里,却一定尊奉朝廷号令。法纪严明如永宁帐下,有傅德清坐镇,大赦的事办得别扭,但到了魏建那等人的部下,赦免之人倒是由官员决计,不依朝廷的端方,反需银钱办理,乃至民怨更深。

攸桐未料他俄然提及这茬,便想摆脱,何如那胸膛硬邦邦的,城墙般安稳,推了没用。

那晚的动静纵未张扬出去,但先帝驾崩、英王和几位重臣葬身宫廷,明眼人都晓得蹊跷。

这些事离都城有千里之遥,许朝宗得空顾及。

长夜漫漫,一颗心悬着,她那里睡得着,对灯坐了彻夜,不时掀帘出门,听外头动静。

转了两圈,见攸桐发髻散了,蹙眉微恼,才适时将她松开。

差异于刚返来时的冷厉杀伐之气,他身上被炭盆烤得暖热,眉间冷酷收敛殆尽,笑声降落,却如磁石打磨,“都快觉得这是在南楼了。我忙完琐事,你帮着宽衣,再端来两盘美食。”声音里带了眷恋,目光通俗清炯,意味深长。

到了跟前,便见她脸颊耳梢冻得通红,眼底却尽是担忧焦灼。不等他说话,扯着他衣裳便高低打量,嘴唇冻得直颤抖抖,手也不像平常利索。见他身上并无夺目伤痕,这才吁了口气,抬眼看他时,唇边漾开笑意,睫上却有晶莹的冰花,眸子子微微泛红,极力忍着泪意似的。

……

攸桐见他神情不对,忙岔开话题。

须眉斑白的老头子,转刹时又成了峻整威仪的兵马副使。

英王被斩杀在殿门口,大哭喝骂的昭贵妃被人打晕在地, 待许朝宗入殿时, 全部蓬莱殿里鸦雀无声。内里的厮杀已然停止,忠心保护英王的将领已被斩杀, 剩下的将士见对方三十余人脱手凶悍, 自知不敌, 或是背叛, 或是畏缩,无声对峙着,没半点动静。

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文臣,更没有能坐镇京师、震慑旁人的武将,许朝宗处境乃至比在睿王府时更加困顿,迫不得已,只能骑虎而行,暂将目光投向从龙功重的傅家。

伴同而出的,是英王和昭贵妃联络几位重臣暗害篡位、终被伏法的小道动静。

殿表里, 便只要许朝宗的声音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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