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是承诺了。
她那位夫君傅煜正负手站在黑漆长案跟前,目光超出窗扇,侧影矗立。
“在内里,容卑职通禀。”
傅昭对涮肉不顺从,吃了些牛羊鱼片和冬笋,见攸桐拿着鸭肠高低捣鼓,也试着涮了点。
千里远嫁,她在傅家势单力孤, 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六合罢了。经这番周折,面前得了清净, 南楼也临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 充足她居住。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 吃了这顿亏, 一定会善罢甘休, 防不堪防。
说罢,双手笼在身前,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傅煜这书房既藏闲书,也是他措置军务的地点,核心有节度使帐下的亲兵扼守,周遭不准闲人等闲踏足,除了隔壁起居的小院留两位仆妇照顾外,表里都戍守得非常周到。
傅煜当然心高气傲,倒是凭真本领养出的傲气,绝非蛮不讲理。
攸桐拿定主张,趁着傅煜还在府中,便做了四道甘旨,分开装入两个食盒。
“哦?”这倒在傅煜料想以外,声音微抬,“为我?”
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 昨日傅煜之以是大怒,一则苏若兰确切举止不端, 二则几乎被苏若兰欺瞒乱来,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便更增几分愤怒。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边, 这就算不得大事了。
这般亲将,必是傅煜格外信重之人,职级不低,本领也不小。
“……”
黛眉杏眼,雪腮嫩唇,肌肤养得极好,不施脂粉站在阳光下,也没半点瑕疵,唇色红嫩,眼波如水,天然妖娆姿势。那双眼睛极美,像是清澈的泉映照春光,神采奕奕,亦如美人图的点睛之笔,活泼灵动,光彩照人。
别说,滋味还真不错!
被傅澜音直言戳破,“那是你没见地!”
姐弟俩尝了,傅澜音赞叹不断,“比煮的好吃!比上回的蟹肉圆子还好吃!”
“于夫君,这些话无足轻重,于我,却很紧急。攸桐才德陋劣,既到此处,只盼能安稳度日,不生是非。夫君事件繁忙,胸度量负,得空理睬琐事。只是人言可畏,轻易倒置吵嘴,今后再有这般费事事,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结论。”
攸桐瞧着鸳鸯锅里好看标红辣,甚为对劲,又往另一半放上鸽子汤底,加些野山菌干,可滋阴补身材。
夏季阳光和暖,不似春光明丽温和,也不似春季灼目,暗澹淡的铺在他身上,刀削般的侧脸笼出点暗影,倒冲淡那股冷厉肃杀的气势,添些许夷易之感。只那身衣裳还是黑沉沉的,印着极浅的暗纹,布料稍觉粗糙,也不知是为深色耐脏,还是他本就酷喜这般色彩。
攸桐嫩唇勾起,眉眼弯了弯,浮起笑意,“认清景况老是好的。不过那日管束苏女人,却非全为私心。苏女人的作为,周姑已经禀明,我容忍按捺好久,当着世人的面管束,启事有二。其一是为私,毕竟人非草木,哪会真的任由诽谤,我管束她,是忍无可忍,也是杀鸡儆猴,免得不懂事的丫环也跟着胡言乱语。”
杜鹤没见过攸桐,却认得她身边的周姑,见两人走来,便迎畴昔抱拳道:“少夫人!”
一份送到住在西楼的傅澜音手里,算是为那日的事稍作弥补。
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往里一瞧,宽广的外厅陈列简朴,内间门扇紧闭,里外隔得清楚。
攸桐点头回礼,问道:“将军在内里么?”
倒是傅昭学了点傅煜的弊端,筷子忍不住伸进锅里去,口中却说着“味道还行”。
“比我们做的涮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