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打着算盘,中间木香却小声嘀咕道:“此人是个哑巴?”
秦家存着一丝儿盼望,想着他或许能学成医术后治好本身,还请了很多名家来教诲。
这秦二公子学到十六岁,医术便几近与老太医比肩,路上遇见急病之人,帮着救回了很多性命。几年下来,没能治好嗓子,却落了个名满齐州的名声,似傅老夫人那般高门贵妇,也常客客气气地请他去帮着请脉,调度身子,跟人提起来,也都尊称“秦二公子”,甚少提真名。
能叫那仆人如此惦记滋味,做牛肚的人想来技术极好,深谙此道,也有另辟门路的目光与胆量。她今后要开店招客,夏嫂的技术一定充足,若能引为帮手,倒是极大的助力。
“也一定只要寡淡。”攸桐瞧着那拌得诱人的鸡丝,想起道美食来,“先前在食谱上见着一道菜,叫毛血旺,底下就常拿豆芽儿垫着。那道菜口味麻辣鲜香,里头的豆芽儿不油不腻,却不失鲜辣味儿,最能下饭。”
雅间以外,待秦良玉和长随拜别,楼梯拐角处,苏若兰也从角落暴露脸来。
攸桐一眼就瞧见那道手撕白鸡,挑出来,又瞧了一圈,选了十香醉排骨、清炒笋尖、醋溜豆芽、椒香芋头和鸡汤煮干丝。外加三碗鱼饼汤和糖蒸酥酪,梅花香饼两样小食。
春草服侍了魏攸桐很多年,开初还满心迷惑,不知自家只碰琴棋书画高雅之物的女人怎会玩弄食谱,到现在次数多了,已然习觉得常,只猎奇道:“那是个甚么?跟上回涮肉似的,煮着血吃么?”
攸桐瞥了一眼,顿生猎奇。
毛肚取的是牛的瓣胃,这时节耕牛还算贵重,虽没到管束的境地,小老百姓也不舍得随便宰杀。能吃牛肉的人,要么有点身份,要么是高门贵户的仆人,叨光吃一些。此人能占雅间用饭,自是身份不低,不会碰牛肚杂碎那等“肮脏”之物。
“那就是了,我也见过几次,只是不敢确信。”苏若兰瞧着雅间,喃喃道:“那魏攸桐怎会和秦二公子在一起?哼,果然是禀性难移,到了齐州的地界儿也不循分,专管勾惹人!”
她自打上回在南楼被罚,身份暂被老夫人降了几等,停歇口舌以外,也磨磨性子。本日本是受命出来取几样东西,刚好遇见攸桐的马车轱轳卡在水沟,堵在人群里瞧景象时,便见着攸桐。
她俩开初还不敢,因攸桐说桌子空着无用,她也无需多服侍,才敢欠身坐在中间。
说罢,竟似隔着屏风作了个揖。
……
“既是同好此道,不必客气。不知……”
这位秦二公子的名声,齐州地界无人不知。
春草见了便打趣,“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还专挑它吃,尝尝这鸡丝和醉排骨,好吃着呢。”
攸桐接着用饭,心机却落在屏风前面,收不返来。
却听那边解释道:“我家仆人是位郎中,只因不便开口,便命小人就教。我家仆人暮年游历各处辨识草药,有幸尝过一回百叶肚的滋味,念念不忘,可惜齐州没人能做出那滋味。方才听夫人提及,似是极其熟稔,才忍不住相问,还瞥包涵。”
男人眼底暴露欣喜笑意,旋即朝长随秦九比个手势。
攸桐愣了下,同春草对视一眼,不甚确信,“是屏风那边说话?”
伴计报命去了,没过量久,菜便连续上桌。
只是至今没遇着合眼缘的人,尚未婚配。
“那小我,是秦二公子吧?”
金灯听了,吐着舌头没敢言语。
“是他!”中间是寿安堂的丫环金灯,“他常来帮老夫人请脉,我见过几次。”
“木香!”
春草便笑,“少夫人选的菜我都爱吃,唯有这豆芽,总感觉寡淡,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