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攸桐打扮罢,清单适口的饭菜也刚好备齐。
说完,将怀里的承担袒给周姑看。
他膝下后代中,宗子早亡,攸桐未曾见过。龙凤胎里,傅昭多数时候在书楼,心性还不知如何,但傅澜音脾气爽快,身上不见高门令媛的骄贵做派,教养颇好,提起亡故的母亲,拳拳记念之意也溢于言表。而傅煜虽脾气冷厉,待她冷酷,却能在繁忙军务中快马加鞭地赶返来进香,足见对田氏的孝心。
攸桐跟婆母素未会面,到了忌辰,却不能两手空空,遂连夜抄份经籍,拿上等绸缎裹好。
两人目光相触,各自顿了一瞬,才若无其事的挪开。待傅煜抬步过来,攸桐便抱紧暖炉,跟在他身边。这回傅煜走得不算快,双目平视火线,虽没给她分半点余光,却像照顾着她法度似的。
再往远处,天蓝得跟湖水洗过普通,暮秋尚存几分绿意的高树整齐掩映,疏阔明朗。
待夏嫂敏捷地做完, 圆子熟了出锅,便见一粒粒圆子整齐摆在盘中,上面盖着沾着汤汁的笋片蘑菇,蟹肉浓香中异化点鸡汤的香味,光彩诱人。趁热舀一粒送到口中,只觉松嫩金饰,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咬烂了吞下去似的。
攸桐莞尔,“耳听为虚。一小我脾气如何,总还得长远相处才晓得。”
傅煜跟粗暴男人相处得太久,长夜梦醒,不期然落入这秋雨和顺,微微一怔。
……
姑嫂俩都极爱美食,对坐在桌边,争相下筷。
那一声“夫君”入耳,倒是轻和委宛。
“嗯。”傅煜应了声,侧头觑她一眼,“天冷,穿这么薄弱。”
秋深冬初的时节,遇见夜雨后气温骤降,格外寒凉。
攸桐摸索着道:“是去祈福么?”
夫君后代皆如此记念,可见田氏活着时,二房一家子必是极其和谐。
攸桐身上罩着暖热的羽纱披风,掀帘出门,碰上裹着雨丝的风,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
傅煜点头,“操心了。”
……
“里头有绒,不怕冷的。”攸桐俄然想起一事,“先前跟周姑清算箱笼,找到些不错的缎子,想着气候渐冷,也给夫君做两件冬衣,已叫人送到两书阁去了。夫君如果得空,无妨尝尝。如有不称身的,可早点改改。”
春草应了,留烟波木香服侍她穿衣打扮,她去小厨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
借着转头跟春草说话的机会扫了苏若兰一眼,便见她很有绝望之态,那崭新的衣衫虽能勾画身材,却为免痴肥而做得薄弱,被冷风一吹,冻得面庞瑟瑟。想来她虽埋没心机,却终不敢在傅煜面前猖獗,强自插话博取重视。
次日等了一天,也没闻声傅煜回府的动静,到傍晚时,却有寿安堂的仆妇过来传话,申明日要去金昭寺进香,叫她今晚别碰荤腥,明日跟着同去。
攸桐应了,当晚便只备些素菜来吃。
傅德清脾气并不古怪,这般守身矜持,自是因惦记亡妻的原因。
傅煜是昨晚半夜返来的。
傅澜音也不是沉湎旧事的人, 听她说得烦琐, 还跑去厨房看了两遭。
她说完, 垂目瞧动手里的帕子, 像是记念感慨。
颠末游廊拐角时,却俄然顿住脚步,瞧着廊下负手站着的男人,游移道:“夫君?”
亦可见田氏颇得民气。
“好,随时扫径恭候二女人。”攸桐嘲弄。
吃罢美食,再喝碗平淡的笋汤去腻,便心对劲足。
周姑瞧她一眼,没再言语,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两眼。
她的胆色,本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