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在南楼尝过萝卜丝饼和蟹肉圆子，傅澜音便经常来这边寻摸吃的，攸桐也都用心接待，偶尔还会趁着在寿安堂会面的机遇，问她想吃甚么，做好了一道咀嚼。数回相处下来，她也看得清楚，二嫂待人宽和，对周姑和几个小丫环也非常体贴，夷易近人。
世人噤声不敢言语，篱笆墙外，傅澜音闻声这般对答，更是瞠目结舌。
攸桐跟傅煜还陌生得很，哪能穿这个出去见他？
攸桐盈盈站在亭下，迎着他目光不闪不避，安闲道：“管束丫环。”
觑向傅煜神采时，他那眼神确切有点古怪，仿佛嫌她不学无术似的。
她打死都没推测傅煜会在现在过来，面色陡变，当即回身恭敬施礼，一声“将军”还没出口，便听傅煜冷声斥道：“跪下！”
因克日傅煜返来，她怕攸桐碍于二哥冷厉的脾气不肯开仗，本来另有点绝望，谁知趁着晌午天热漫步过来，大老远就闻见了香味。
她生在齐州王谢，自小便高人一等，受尽宠嬖，丫环仆妇在她眼里，自是恭敬本分的。攸桐的秘闻她虽没摸清，但相处日久，总另有点掌控。那苏若兰的背景她也晓得，是寿安堂里的老祖母，长辈身边的人，平素她也会让几分，先前几次来南楼，瞧苏若兰那偷懒怠慢的模样，也没说甚么。
苏若兰被戳破，脸上挂不住，却仍道：“院里这么些人，总有闲着的。”
傅澜音不好插手此事，想了想，亲身往两书阁走了一趟，去寻傅煜。
而后理了理衣裳，抬步畴昔。
傅煜本日还算安逸，措置了两桩杂过后，在书房找了两卷山川志来翻。见亲mm特地来请，虽觉费事，却还是挪动金足，往南楼走一遭。
哪推测得这边，便闻声攸桐和苏若兰的言辞争论，隔着错落的篱笆瞧见对峙场景。
幸亏他没穷究，见她出来，顺手丢开。
两人对峙半晌，攸桐才道：“在你眼里，我这少夫人说话不管用，是不是？”
遂一把推开屏风后那衣裳，低声道：“不穿这个。再拿件外裳。”
攸桐抬眉，“这么说，是不肯？”
苏若兰骇然昂首，便见傅煜面色沉黑，不带半点情感，唯有双眼冷沉含怒，震慑民气。
芭蕉亭下，攸桐倚柱而坐，手里随便翻弄闲书，待苏若兰过来, 便似笑非笑隧道：“费了这么些工夫，你倒是难请。”秀眉微挑, 眼底带了责备之意，觑她一眼，见苏若兰硬撑着不肯服软认错, 便仍低头翻书。
但主仆尊卑毕竟有别，苏若兰此举无异于以奴欺主，甚为可爱。
这香味的泉源，自是无需多猜的了。
“我待会就走。”傅煜打断她。
傅澜音心花怒放，直奔南楼。
“唔。”攸桐抬手, 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暖了暖指尖，才叮咛道：“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 有些贵重的物件, 放坏了怪可惜。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 周姑身子不好，这事儿便给姐姐罢――待会带两小我，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转头挑出来用，也算不糟蹋东西。”
“夫君。”她号召了一声，面带不悦。
攸桐一出声，苏若兰也反应过来。
她忍了忍，才不情不肯隧道：“有事担搁了, 请少夫人勿怪。”
这话说出来，满院丫环仆妇皆倒吸了口冷气。
苏若兰站得脚腕发麻，见攸桐仗着身份指手画脚，让她平白站了好久，众目睽睽之下，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她内心又气又恼，那憋了两月不足的肝火沸水般翻滚起来，再一想她这位老夫人正视的大丫环竟要被赶去清算那满屋灰尘的库房，更是愤懑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