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虽有诸多礼数端方,却也没完整将女人困在闺阁里,或是到梵刹进香,或是乘车轿去街上逛逛,乃至游山玩水、骑马射猎,并不算太特别。若伉俪相处不睦,和离后各自婚娶,也无毛病。
正暗自策画,忽听内里一阵脚步声,烟波仓促跑了出去。
“甚么事?”攸桐理了理衣裳,出得厨房,就见院里站着个丫环,是老夫人身边服侍茶水的,颇得脸面。这位亲身跑来,看来事情还不小。她没筹算招惹获咎长辈,便没担搁,带了春草在身边,便跟着往寿安堂走。
满屋浓厚的炭气熏得人身上出汗,攸桐原不知是谁歹意诽谤、辟谣肇事,瞧见苏若兰,内心有了数,反倒平静下来。老夫人大怒而来,咄咄逼人地斥责了半天,没能令攸桐服软认错,焉能偃旗息鼓?
谁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这浮名。
这夫人自是指都城里的薛氏了。
谁知到了寿安堂,就闻声这怒声斥责的动静。
数月相处,她看得出来,老夫人对娶她进门的事埋没不满。以是,哪怕身为长辈、身份贵重,见到她时仍不免暴露冷酷骄易之态。上回傅澜音身材抱恙,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于她。现在闻声捕风捉影的几句话,更是大怒责备。
数日的遁藏功亏一篑,阿谁女人的面貌姿势,像是印在了心底,挥之不去。傅煜模糊感觉无法,皱了皱眉。不过既是牵涉寿安堂,恐怕真有点事。他半夜出府练兵,也筹算归去歇会儿,顺道瞧瞧无妨。
问了问仆妇,得知屋里只要老夫人、沈氏和攸桐在,且没人晓得启事,愈发悬心。
攸桐闻言, 笑了笑道:“母亲那儿事情多着呢, 不必事事都拿到她跟前叨扰。”
……
本日已是第三波了,从拂晓卯时到这会儿,半晌都没安息。
招蜂引蝶四个字,像是针一样刺进耳朵里。
攸桐身在傅家,在和离之前,总归要为府里谅解些许。遂耐着性子,朝老夫人屈膝为礼,“这回确切是我考虑不当,稍有不当,今后会留意,尽量不去抛头露面。但一码归一码,当日雅间以内,并无半点越矩。”
是以那日掌柜拿屏风隔成小单间后,攸桐并没感觉如何。
本日叫她过来,哪是为了辩白究竟,清楚是老夫人借机阐扬!
剩下春草是攸桐的陪嫁丫环,她的言语,老夫人那里肯信?
见着她,便问初七那日的事。
攸桐自问没做负苦衷,那传话的丫环又没通风,便只当是府里出了事。
秦良玉的身份,她回府后很快就查实了。那位是秦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年节前后必然不会远游, 看那日的景象,为人驯良, 也是个痴迷美食的同道中人。等她做好了毛肚, 便能设法问出那位庖厨的住处, 寻个助力。
幸亏傅昭本日前晌没出门,傅澜音逮住他,威胁利诱,催他去校场找傅煜。
春草跟在中间, 试着碰了碰瓦盖, 烫得从速缩回击,口中啧啧叹道:“少夫人真是愈发无能了, 这几个月做的甘旨, 可比我前十几年见的都多!转头如果夫人晓得了, 得知少夫人有这般才气, 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定会很欣喜。”
寿安堂里的氛围有些古怪。
谁知进到屋里,就碰上了老夫人满脸的肝火。
偏巧木香的娘昨儿病了,她乞假外出尚未返来,叫人到家里去寻,一时候找不到。
待练习结束,傅煜叮咛军士们安息,往他这边走来时,便跳下高台。
而后,将酒楼客满,掌柜因那雅间宽广,取屏风隔作两间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