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满屋浓厚的炭气熏得人身上出汗,攸桐原不知是谁歹意诽谤、辟谣肇事,瞧见苏若兰,内心有了数,反倒平静下来。老夫人大怒而来,咄咄逼人地斥责了半天,没能令攸桐服软认错,焉能偃旗息鼓?
老夫人那里肯信?
寿安堂里,现在的氛围跟冰天雪地似的,对峙冷凝。
攸桐自问没做负苦衷,那传话的丫环又没通风,便只当是府里出了事。
又是……阿谁女人。
本日叫她过来,哪是为了辩白究竟,清楚是老夫人借机阐扬!
屋里言辞狠恶,门帘内里,傅澜音面色焦灼。
而后疾步出了校场,纵马回城。
见着她,便问初七那日的事。
白叟家年近古稀,满头银发,坐在炭火烘得人几近出汗的屋里,仍裹得严严实实。秋香色团花的锦衣,外头罩着比甲,额间暖帽有点歪,脸拉得三尺长,满脸的皱纹都快被绷直了似的。
正暗自策画,忽听内里一阵脚步声,烟波仓促跑了出去。
招蜂引蝶四个字,像是针一样刺进耳朵里。
寿安堂里的氛围有些古怪。
老夫人听得她果然跟秦良玉同坐,当即勾起怒意来。
“少夫人,寿安堂传话,请你畴昔一趟呢!”
当初满城风雨,骂名如潮,她虽找回了一点点场子,在旁人眼里,还是被许朝宗丢弃、灰溜溜出了都城。现在伉俪回门,明里暗里,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当日去国公府赴宴时那些阴阳怪气的诽谤群情,她可全都记取呢!
若真没法接管,当初就该拦着婚事,另寻别家。
遂朝远处比个手势,等魏天泽过来,便叫他先照看这边。
秦良玉的身份,她回府后很快就查实了。那位是秦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年节前后必然不会远游, 看那日的景象,为人驯良, 也是个痴迷美食的同道中人。等她做好了毛肚, 便能设法问出那位庖厨的住处, 寻个助力。
“说是二嫂在寿安堂遇见了费事,祖母很活力,也不知是为了甚么。姐让你得空时畴昔一趟,露个脸就成。”傅昭晓得二哥的性子,满心军务,雷厉流行,对内宅之事懒很多问,怕被责备,从速描补道:“我就是跑腿带话,可别冲我活力啊。”
数日的遁藏功亏一篑,阿谁女人的面貌姿势,像是印在了心底,挥之不去。傅煜模糊感觉无法,皱了皱眉。不过既是牵涉寿安堂,恐怕真有点事。他半夜出府练兵,也筹算归去歇会儿,顺道瞧瞧无妨。
数月相处,她看得出来,老夫人对娶她进门的事埋没不满。以是,哪怕身为长辈、身份贵重,见到她时仍不免暴露冷酷骄易之态。上回傅澜音身材抱恙,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于她。现在闻声捕风捉影的几句话,更是大怒责备。
……
她这辈子最看重清誉,现在被戳中了肺管子,哪能等闲揭过?
口中如是叮咛, 心机却忍不住飘往府外。
若这回稍有让步,今后岂不是更纵着她们了?
攸桐面色渐冷,待老夫人说累了时,缓缓抬开端来。
偏巧木香的娘昨儿病了,她乞假外出尚未返来,叫人到家里去寻,一时候找不到。
傅煜面前蓦地浮起那道袅娜身影,连同她的委宛眉眼、笑言软语,清楚清楚。
谁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这浮名。
剩下春草是攸桐的陪嫁丫环,她的言语,老夫人那里肯信?
校场之上骏马奔腾,铁蹄如雷声滚滚,踩得冻土上泥屑纷飞。千余马队盔甲严整,手里刀枪冰寒,马背上劈、砍、刺,闪、避、架,配着令旗批示的阵型,如龙蛇般滚滚飞奔,练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