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畴前待我也很好, 平白无端,哪会如许催?还不是……”
……
他想着那晚送羊毫的事,眸色微深,旋即健步回两书阁,敏捷卸了细甲,换上件家常装束,而后纵马出府。齐州城表里的地形,傅煜了然于胸,要往乌梅山,得走南边的城门,傅昭姐弟走正街,他抄小道赶畴昔,正幸亏城门口追上。
“提及来,我也没见过。客岁夏季没出门。”
说着,握住沈月仪的手, 拍了拍,甚是可惜的模样。
“经验?”沈月仪红着眼眶,状若委曲隧道:“先前只是姑姑策划不周罢了。老夫人那样喜好我,若我们一道商讨,合计得全面些,哪至于路出马脚,落到现在的地步。现在魏攸桐没了倚仗,我们做得全面些,还怕她查出来么。”
现在沈氏放手不管,劈面给她神采瞧,内心岂不怨怪?
沈月仪愣了下,内心更是憋闷,等沈氏罢手,才低声咬牙道:“还不是那魏攸桐!”
傅煜又道:“这类事男女同理。你急着跟我抛清干系,是想另嫁别人?”
热热烈闹地吃了一波,竟出了点薄汗。
――傅德明那般倔强,皆是傅煜逼迫的原因,这屋里的丫环仆妇虽是她带来的,却也极畏敬傅德明,先前被敲打提点,保不准谁就成了耳报神。若让傅德明闻声她嚼西院的舌根,转头定要责备。她现在前狼后虎,可不能再雪上加霜。
攸桐也有话跟他说,遂点头,朝着那满坡杂树而去。林间积雪不薄,踩上去吱呀作响,偶尔还能瞧见野猫狐兔留下的轻浅印记,躲在枝头的鸟雀惊而飞走,积雪簌簌落下。
旁人未曾留意,秦良玉瞧着那道端然背影,暗自点头――秦傅两家友情不浅,前阵子为秦韬玉提亲,眼瞧着还要结为后代亲家,傅煜不请自来,他天然得接待。现在那位跟出去,他没那么厚的脸皮,总归不能尾随,只好按捺着,临时烤肉吃。
“有母亲做主, 没甚么可筹办的。”沈月仪神情黯然,坐在沈氏身侧。
“嗯。秦韬玉他们要烤野味,邀我们同去。”傅昭手里握着箭玩。
――到现在的地步,自保和泄愤谁主谁次,她不胡涂,傅德明说要休妻的威胁,她可都记取的。且看和离那日的场景,傅德清父子扫了颜面还那般保护魏氏,一定没有旁的原因。
攸桐挣扎了下,却逃不出他的桎梏。
沈月仪瞧着那神情,便知沈氏是不筹算再脱手了。
比起畴前被拂逆高傲后的不豫薄怒,他这回倒是沉寂。
傅家东院里暗怒龃龉,梨花街上,攸桐的日子倒是有滋有味。
见姐弟俩是出门的行头,傅澜音满面笑意,傅煜心机微动,状若随便地问道:“要出门?”
沈氏当了二十来年风景尊荣的傅家主母, 颇看重颜面。传闻侄女来了,也不知是何事, 只强自压下肝火,极力不将怨怒外露,抬手喝茶。等沈月仪进门, 同她施礼毕, 问道:“你那儿婚期邻近, 可都筹办安妥了?”
那边傅昭却没这些想头,瞧远处车马已齐备,便拽着姐姐赶路,口中道:“去晚了不好,二哥,我们先走啦。”
“姑姑但是傅家的主母,却被她算计到现在这地步,莫非就不恨她?”
攸桐笑而施礼,却在扫见他背后端然行出的身影时,微微一怔。
自和离后,如许的景象,他肖想了千遍万遍。梦里和顺旖旎,醒来却只剩孤枕长夜。
攸桐还是头返来这里,沿途揭开侧帘,尽赏风景。
兄妹几个纵马奔驰,脚程比马车快很多,早早便到了乌梅山的秦家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