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五指微缩,极力不透露情感,淡声道:“是。”
“是内心话?”半晌后,他问。
比起魏攸桐,现在那位可着劲儿跟她对着干的韩氏还更可爱些。
只因有求于沈氏的庇护,没敢说罢了。
刚入了冬,气候原不算太冷,经了一夜的雪,倒有彻骨的清寒。昨晚那场雪下得不薄,虽说官道上的积雪半数融为雪泥,两侧郊野却仍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山里气候稍冷,邻近别苑四周,那雪积得更厚,平素热烈扑腾的鸟雀俱没了踪迹,清净而别有野趣。
他想着那晚送羊毫的事,眸色微深,旋即健步回两书阁,敏捷卸了细甲,换上件家常装束,而后纵马出府。齐州城表里的地形,傅煜了然于胸,要往乌梅山,得走南边的城门,傅昭姐弟走正街,他抄小道赶畴昔,正幸亏城门口追上。
满腔希冀化为绝望,她瞧着沈氏,半晌才道:“姑姑是不肯管我了?”
攸桐瞧杜双溪和傅澜音吃得正酣,自起家到内里透气,傅煜余光瞥见,亦跟了出去。
攸桐笑而施礼,却在扫见他背后端然行出的身影时,微微一怔。
――到现在的地步,自保和泄愤谁主谁次,她不胡涂,傅德明说要休妻的威胁,她可都记取的。且看和离那日的场景,傅德清父子扫了颜面还那般保护魏氏,一定没有旁的原因。
现在的傅家,傅澜音也穿上严实的冬衣,披了薄氅,足下登一双羊皮小靴,兴趣勃勃地往夕阳斋去找傅昭。到得那边,傅昭少年郎血气正热,穿得精干简练,背了最爱的弓箭,带姐姐往外走。
沈氏神情微紧,“你……”
这时节寒梅未开,枯叶也没凋尽,远处横斜的树梢被白茫茫的雪覆着,天然景色。
沈氏垂首喝茶,没吱声。
攸桐微讶,心头似涌起高兴,却敏捷被她压下去,只朝傅煜施礼,“将军。”
脚下踩得积雪吱吱作响,两人并肩,不知不觉走到林木深处。
乌梅山这名字小有来源。因山脚下那村里的百姓大多姓乌,村庄叫乌家村,山也成了乌家山。妙的是这地儿山岳奇秀、林木富强,靠北边的坡上长了千余株梅花,又被人叫做梅山,久而久之,两处糅杂,便得此名。
至于姑姑沈氏,也不能是以闹翻了,遂耐着性子出来,端出笑容儿来,哄了半天赋罢。
傅昭从速将半截话咽归去――他还觉得自家二哥是要出城办差呢。
现在,她又回到他的怀里。
口是心非的女人!畴前没把她放在心上,便未曾留意详细,现在相处日久,摸出她七八分的脾气,便知她这话口不由心――不然,不至于遁藏他的目光,更不会偷偷揪紧衣袖,那神情也是强作平静,跟之前的安闲沉寂差异。如果实话,她必会盯着他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类事她可做过好几次。
“那倒不是。”攸桐点头,“我没筹算另嫁。”
――傅德明那般倔强,皆是傅煜逼迫的原因,这屋里的丫环仆妇虽是她带来的,却也极畏敬傅德明,先前被敲打提点,保不准谁就成了耳报神。若让傅德明闻声她嚼西院的舌根,转头定要责备。她现在前狼后虎,可不能再雪上加霜。
“提及来,我也没见过。客岁夏季没出门。”
旁人未曾留意,秦良玉瞧着那道端然背影,暗自点头――秦傅两家友情不浅,前阵子为秦韬玉提亲,眼瞧着还要结为后代亲家,傅煜不请自来,他天然得接待。现在那位跟出去,他没那么厚的脸皮,总归不能尾随,只好按捺着,临时烤肉吃。
触手峰峦柔嫩,她被困在身底,呵气如兰,是好久未曾尝到的慌乱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