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许朝宗充足定夺,在有夺嫡的动机之初,便该做出弃取,摆明态度,安设安妥。而不是拖到最后,等天子赐婚时才高耸地挑选徐淑,两边不奉迎。
伸手不打笑容人,何况劈面是在渊潜龙,还对他府里的景象摸得清楚。而傅家谋夺天下,魏思道只是帐下拥趸之一,比起曾在傅家糊口过的攸桐,他对傅家之事知之未几,有些事确切不宜探之过深。
这半晌间隙里,攸桐已然起家。
“却也会是弃子。”傅煜胸有成竹。
“这事记着了,将军另有旁的叮咛吗?”她问。
“是关于沈家的。”傅煜沉眉,旋即看向魏思道,那眼神清楚是想借一步说话。
攸桐却不知他那些动机,只催促道:“父亲说等在书房,必会等着,有话就说,别担搁。”
但这也仅限政事罢了。
魏思道到了梢间,转头瞧见那景象,内心便浮起疑影。
――她倒是清闲了,换成他刻苦头,另有苦说不出。
提起徐淑来告状、许朝宗喝止的景象时,唇角勾起讽笑。
他乃至感觉悔怨,当初不该纵她出府,斩断伉俪的名分。
她最后的筹算,是借英王之力弄臭徐家,届时徐淑受连累,天然要不利。但那多数取决于许朝宗,她若想插手,实在艰巨,谁晓得,傅煜竟递了这机遇过来?
这话说得安然,并非拈酸妒忌。攸桐坐在劈面,素手撑在桌上,正舀甜汁喝,闻言饶有兴趣地抬眉,“为何?”
滚热的血液吼怒着冲上脑海,昔日的沉着矜持、衡量禁止被烧作灰烬,管他已经和离,管他身在魏家,他想亲她,想好久了!苗条健拔的双腿迈开,迅猛如扑向猎物的猛虎,他几近是瞬息之间便挪到了攸桐跟前,不待她多说,扣住她腰身揽进怀里,低头狠狠噙住她的唇瓣。
魏思道行事呆板严厉, 平白无端地, 天然不会深更半夜带男人来找自家女儿。
攸桐心跳蓦地减轻,藏在袖中的双手微握,当真道:“皇宫里非常凶恶,事涉皇位,更是危急四伏,你务必保重,切不成冒进……”
――特别那人还是攸桐的前夫。
现在深更半夜,攸桐是未嫁之身,傅煜俄然说想见她……
攸桐喜出望外,“她毕竟是王妃……”
攸桐看着他迈出两步,背影如山岳沉稳,脚步却迟缓生硬。
傅家有逐鹿之志,暗中埋到都城的棋子几近已成了密网,他是结网之人,又逢此皇权更替的紧急关头,既然亲临,自须问明详细动静,理清局势。
上回在秦良玉的别苑雪地拥吻,那滋味叫人迷恋,傅煜举兵平叛时,每逢临睡前得空,总忍不住回味,可惜山长水远,只能在脑海勾画她容颜。以后快马加鞭、日夜赶路,虽追上了她,却为避人耳目,不得不分道而行。回京后这几日,傅煜几近半晌都没得空――
魏思道碰到软钉子,心中微觉气闷,只看向攸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跟攸桐分袂日久,算起来,这月余的展转反侧,竟如平生。
傅煜尝了一块,甚合胃口,遂将白日的事简朴说了。
但是心底的狂喜却如泉水涌出,他眸色微凝,瞧着她沾了甜液、鲜艳欲滴的嫩唇,几近想以猛虎之姿扑畴昔。内里却响起仆妇不应时宜的说话声,隔着窗户模糊约约,却提示着傅煜,这是客居魏家,须禁止矜持。
“多谢将军!”眉眼弯弯,欢乐溢于言表。
魏思道没法,只叮咛道:“夜已深了,早点说吧,我回书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