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之上,未批阅的奏折还摞在一旁,但中心却空空荡荡,既没有宣纸也没有甚么名画字帖。
没想到,晋帝竟然绝情至此。不但不答应其他报酬肃王送行,更连这离京前的最后一面也不肯见肃王……
话一出口,晋帝便悄悄的咳了几声,但却还是刚强的以手撑着窗棱,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映着远远的宫殿一角,“咳……来了?”
得空悄悄一瞥,便瞧见自家楼主迟缓的勾起了唇角,眼皮一跳,从速进入了备战状况。
从古至今,汗青上的废太子大多不得善终。若不是为人顾忌被暗害,便是被京中欲加上罪何患无辞,一道圣旨赐死……更有甚者,另有在封地整天战战兢兢,终究烦闷而死。
正要上前反对,却见这位肃王殿下竟是拂开衣摆,在那浅浅的雪地里毫不踌躇的跪了下去,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背影一如既往的矗立,在那高大的宫墙下,竟是气势相称、涓滴未显势弱。
但是都已经跪下了,戏便要做足。她咬了咬牙,也学着棠观的模样,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拜,“儿臣拜别父皇。”
颜绾被挡在身后,看不见棠观的神采,只能听到他冷酷而直接的声音。
鎏金香炉里按例点着龙涎香,但却没有墨香的稠浊,像是少了些甚么。
颜绾苦着脸,心疼的摸了摸膝盖,刚想要转头呼唤得空过来搀一下本身,面前倒是俄然伸来了一只苗条而骨节清楚的手掌……
看着棠观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又拜,颜绾微微一愣,只感觉他周身仿佛生出些烁烁的光彩,仿佛将那宫墙下的暗影逼退了两三尺开外,一派明朗……
讽刺她是庶出?讽刺棠观现在只能与她这个“庶女”相配?
心头掠过一丝非常,她紧紧抿着唇,虽感觉棠观如此行动是“笨拙”而“毫偶然义”,但脚下倒是已经不由自主的走了畴昔。
这声音……如何倒有些似曾了解?
见状,颜绾内心窝着的火不但没被浇灭,反倒愈发燃得畅旺,不由偏头看向正面无神采拉住她的棠观,忿忿的挑眉。
以是他棠珩,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庶子,又有甚么资格在这里和她论嫡庶尊卑?
车轮声在不堪重负的雪地里碾压出轻脆的响声,仿佛在预示着甚么。
颜绾活力了,唇角的弧度更加扩大。
就在得空操心机虑退路时,颜绾却已经挣开她的手走到了棠观的身边,笑容温婉,“渊王谈笑了,肃王殿下乃故皇后所出,是陛下的嫡宗子,而妾身不过是侯府庶女,如何能与殿下相配?”
“你同陆无悠狼狈为奸,做的那些肮脏活动莫非还少么?”
第十一章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