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和他们一起的人都还在城外,皇叔却伶仃带着她坐马车走了。
软软侧着身打量着殿外的一草一木,固然内心晓得这是她爹娘的居处,但本能的直觉却奉告她,这里很伤害,她应当离得越远越好……
他不能脱手……他不能违逆皇兄,更不能置北齐的安危于不顾……
“王爷,到了。”
看管宫门的侍卫走上前,看了一眼驾车的马夫,“车内是何人?”
男人身着玄色龙袍,双鬓略沾了些斑白,面庞隐在珠旒下看不大清,但那双眼倒是幽深锋利,透着些睿智夺目。
当年这孩子天生异瞳,出世时寒冬腊月,皇宫里竟是开了满池的莲花,被称为数百年难遇的吉祥之兆。
“臣弟拜见皇上,拜见娘娘。”
两人低声扳谈起来。
贺玄抿唇,仿佛是终究下定了甚么决计,将还趴在他肩头的软软拉开,趁着统统人都不重视时,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敏捷塞到了她手中。
“这宫中的端方我们是同晋人学的,但却不如他们那么严苛。更何况,奕王是陛上面前的红人,有通行令牌在手,不管何时都可进宫面见陛下。”
被一群阴沉可骇的怪人包抄,软软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下认识张口唤了一声贺玄,但是一转眼,倒是只瞧见了贺玄头也不回分开的背影。
“本来如此……”
俄然有人开端拉扯她,她踉踉跄跄的被拉起了身,再睁眼时,面前竟是有人举着火把靠近。
贺归笑了,笑容里带着旁人看不懂的冷嘲。
“皇叔……”
贺玄并非没有发觉软软的小行动,他强忍着不转头去看女孩那不幸巴巴的模样,而是看向贺归,“皇兄,十五公主我已带返来了……”
方才扳谈的两人一愣,也是如有所思的转头朝那马车分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噤声了。
为甚么明显拉过勾却还是要丢弃她?
殿外已有一內侍瞥见了他,缓缓走了过来。
“哎,”中间有一人插话道,“奕王殿下不是出使大晋驱逐十五公主去了么?这使团还未返来,他如何就一人先回都城了?”
一刹时,那异瞳中戾气暴涨,再不复昔日的澄彻。
贺玄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回身疾步走出大殿,仿佛再多待一刻便要堵塞。
马夫扬鞭,赶着车缓缓进了宫门。
月色寒凉,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在地上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但是……我们为甚么要悄悄进宫呢?”
贺归面色微冷,视野终究从那双异瞳上移了开来。
娘亲果然没有骗她,她的爹娘一看上去就……好短长啊。
贺玄眸光骤缩,一抬眼,却见不远处那小小的身影俄然被另一道黑影接过,瞬息便消逝在了视野绝顶。
殿外的贺玄俄然闻声了几声凄厉的尖叫,下一刻,殿门便是被猛地撞了开来。
——软软的娘亲也很爱软软……能照顾好软软,是她身为母亲最大的遗憾……
“铛——”
软软一愣,最后见到爹娘的欢乐就跟着这冷酷的一声“起来吧”尽数泯没。
而他身边的女人,一身正红凤袍,鬓发间的凤钗一丝不晃,尽显雍容,贵不成言。
为甚么,为甚么要骗她?!!
——“……何意?”
公主?
贺玄叹了口气,表情莫名有些沉重,“是啊。”
他射中的劫数,竟还活在这个世上……
火光灼得她眼睛刺痛非常,而透过那火光,她瞥见了坐在殿上无动于衷的贺归,而另一边,她的母后乃至没有赐给她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