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影影绰绰的身形毫不包涵的越行越远,晋滁猛地惊起,往前走了两步。
陶氏颤抖着嘴唇不甘的还要再说,现在却感到手上一阵温热,伴跟着轻微的力道拉了下她的双手。
晋滁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人消逝的方向,仿若被人轰去灵魂普通。直待那方人影声音俱消,他方微动了眉梢,恍若大梦一场。
“晋表兄。”林苑直接打断他的话,沉寂的声音中带了丝猜疑:“在这之前,我与你素不了解,实在不知晋表兄为何要这般与父亲说。便是我们林家畴前有那里获咎之处,晋表兄也不该拿女子闺誉来作伐,实在是过了。”
“阿苑,你……你!你可真是要为了一时意气,毁了你我二人姻缘?!”
林侯爷这会回过神来。刚那一瞬,他俄然想到,苑姐儿说的很有事理。不过获咎这晋小世子的怕并非他们林家,而应是符家吧。犹记那符居敬符御史,当初仿佛是参过晋世子一本,因他闹市纵马之事。
林侯爷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胳膊,直眉瞪眼,惊怒的脸都青紫:“世子欲作何!”
而此时现在,肩背身心,只觉砭骨冰冷。
林侯爷还待再说,却在现在,突见他笑了起来,先是低低发笑,而后乖诞的放声大笑。
“父亲,并无此事。”
林侯爷被他骇到,一时失语,竟忘了反应。
花厅中间竖了一道红座红杆的步幛,林苑在步幛里并腿温馨端坐着,中间挨着坐的是面色紧绷的陶氏,步幛外头的桌案前侧身坐着的,则是晋世子与林侯爷。
“本日你表兄前来,与为父说了件事。事情触及到你,因此问你前来劈面说个明白。” 说到这,林侯爷声音肃了几分:“三姐儿,此事相干你及侯府高低清誉,你需照实道来不得坦白半分。当然,若其间真有隐情,你也一并道出,为父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他不成思议的看向劈面人,犹带惊怒道:“晋世子慎言。”
那话,多了几分情真意切的规劝。
“镇南王虽说是马夫出身,但现在好歹也是皇亲贵胄,如何就不知管束下儿子!”面对老妻,林侯爷天然毫无顾忌的抒发胸中肝火,提及那威名赫赫的镇南王,也毫不包涵面。
晋滁听出来了,听出来了,她这是要铁了心的与他划清边界!
志愿舍了他,而嫁那又老又丑的鳏夫!
“放肆!猖獗!没法无天!”
一字一句,咬字清楚,态度明白。
“晋表兄慎言,请莫再说这些奇特的话了。”
似也不肯过分开罪他,遂又劝了声:“望世子莫要再执迷不悟。人间好物千万种,并非你喜好,便硬要说是你的。如果这般,这世上,岂稳定了套?”
林苑拉过陶氏重新坐下,微微坐直了身材,脸朝步幛外方向侧过,声音清越的回道。
不免感喟一声。暗道,但愿与符家能顺利走完六礼,让苑姐儿安然嫁到老御史家中。
他可不想多了这么个像晋世子那般,如狼似虎的半子。
话语清平淡淡,在晋滁听来,她的话就如同衙门里之人传话时,公事公办的语气,冰冷绝情至极。
不等那林侯爷惊怒的说话,他却恣睢一笑,眸中毫无温度:“林侯爷,阖府就等着接旨罢。”
笑声却不见笑意,反而像是逞了满腔的歹意,令人闻之森然。
掌心猛地扣住膝盖,方死死按捺住了想冲要上去诘责的动机。却还是不敢置信她当真是这般所想,盯着那步幛上勾画的影影绰绰的柔弱身形,他摸索的道:“阿苑是在怪我冒然过来提亲?未曾与你相商冒然前来确是我不对,可……”
林侯爷骇的连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