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的幽径之上,长庚低声回禀,“看车上的徽标,应是永宁侯府的,我方才便问了小沙弥,本来马车里的是他们府上的七蜜斯。”
只见一名白眉白须的老衲持着佛珠走了出去,他先是笑着对严嬷嬷酬酢了几句,然后转向明萱问道,“这位便是府上的七蜜斯吧?”
严嬷嬷见了便满心欢乐地捧着谢过,又令婆子拿出一封银子,双手敬上,“老夫人积德积善,并不为了那些浮名,蒙厚爱得了这尊佛像,她白叟家既欢乐又惶恐,乡民美意,她便受了,可又怎好令寺里破钞?这五百两银子是添的香油钱,请方丈笑纳。”
惊马嘶鸣,车夫吃紧驭住车辕,疾声冲着身边喊道,“快来人将车身扶住,马车右火线的车毂似是被刚才崛起的山石磕断了,谨慎顶住,切莫要令七蜜斯伤着!”
过未几久,车夫将车毂牢固住,请了明萱回了马车。明萱便让雪素赏了车夫一小块银锭谢他,又命雪素送下去一包子赏钱,只说夏季酷寒,七蜜斯体恤他们差事辛苦,赏下来的酒钱,仆人们接了,俱都欢乐,倒将方才九死平生的险境抛到了脑后,连脚步都轻松了很多。
斯须,有小沙弥出去通禀,“让高朋好等,方丈方丈这便到了。”
明萱将大氅裹得更紧了一些,将待举步,又忽地想起令车毂疏松的祸首祸首,她便低声对着严嬷嬷说道,“我们在这待着也是等,不若令仆人去方才那处所将峭石搬开,也免得再伤到其别人。”
她方才固然在车内怕惧,但外头的事却听得清楚。倘若不是车夫临危面前尚存了几分沉着,随行的仆人又及时将车子稳住,恐怕本日本身难逃一劫,纵是摔得巧些,未曾被马车巨力甩落山下,也不免要伤筋动骨的。
她话音刚落,一阵山风便吹席而来,将山道上细碎的小石子和枯枝落叶皆卷入一旁的绝壁深渊,收回嗡嗡声响,令人不由有些心颤。
他又接着说道,“原是不敢劳请府上蜜斯特地过来的,但这佛像不似平常物件,不好随便措置,只能劳烦七蜜斯亲身走这一遭了。”
明萱听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抿了抿唇,沉声问道,“这会可都清算好了?”
第22章
严嬷嬷便忙叮咛下去,她夙来吃斋念佛,此行又是替老夫人请那尊观音菩萨的泥像回府,天然该积德事,七蜜斯如此心善,她内心的那份恭敬便又多了几分。
明萱在车内听得清楚,便整了整衣裳把大氅系好,将披风上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这才扶着雪素和丹红的部下了车,她抬高声音对着车夫说道,“那便修吧,时候还早,切莫贪快草率了,可要修得安稳一些才是。”
为首的那人不敢怠慢,赶紧躬身答复,“禀七蜜斯,兄弟们把大石搬开,将碎石铲到了路旁,俱都清算安妥了。”
车帘微动,一声清冷的嗓音从里头传出,“长庚,何事?”
马蹄阵阵,踏着青石山道收回清脆回鸣,婉转响彻山间。
半晌,遣下去那队仆人小跑步回过来,为首的阿谁冲着车内的明萱回禀,“好大些碎石,又皆是些锋利的,竟像是有人用心使坏铺在两侧的道上似的。如果小车,畴昔倒是不碍的,可像我们府如许的大车畴昔,必然是要受害的。”
她顾不得平日峻厉寂然的形象,提着裙子就往车前赶,口中一边问着,“七蜜斯,可有伤着?雪素,丹红,七蜜斯可还好?”
严嬷嬷眉眼间写满担忧孔殷,她内心想着七蜜斯可千万不要受伤才好,最好连磕碰都不要有。老夫人令她陪着七蜜斯一块过来请佛像,本来是看重她,可如果七蜜斯受了伤,老夫人见怪下来,哪怕是她,也吃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