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万想不到,时隔七万年,我竟还能再一次踏入瑶池。瑶池里有脱水的芙蕖花,氤氲的雾气,茫茫雾气中若隐若现一角凉亭,几缕薄纱随风飘了飘。
边上泠染幽幽问我:“弥浅你为何那般说。”
尧司停了下来。
(四)
然她仿佛没有感激之意,反倒一双斑斓的眼睛眯了眯,自裂缝里狠辣辣地瞪了我一眼,声音尖细了些,道:“七万年前我与他仙婚,若不是你与那鬼界的小妖女从中作梗,我们早已是伉俪!”
这时师父才缓缓进入到亭子里来,先伸手触了触我的头,随之道:“弦儿都说为师比司医神君好,今后便好好呆在昆仑山不去理睬这些旧事了,本日就当是一个告终罢。”
瑶画寂静了半晌才幽幽道:“七万年前……是我先对不住你。”
我再靠近了些,将她浑身高低打量了一遍,道:“我,我如何?若鬼界的公主也算得上是一只妖女,那也是一只比你这天庭第一美仙子还要美艳高贵很多的妖女。你不就是一只花里胡哨的胡蝶么,有甚么本领在这里唧唧歪歪的。邀我来这瑶池想在我身高低工夫,七万年前的手腕你使过一次如何不再使一次,你那神君指不定就归顺你了。”
她还真能说,七万年前我抢不过她,我漂亮不再跟她抢,现在她却连我当初的至心都消逝得一干二净。我即使是再窝囊再没志气没骨气,我也不再跟她客气。
我看着胡蝶在水里挣了两下,于心不忍。我本不欲筹算与她以牙还牙,顶多出口窝囊气便算了。将她推下水见死不救忒惨烈了些,不是我的作为。
我僵愣愣地转过甚去一看,见泠染正站在亭子外一双凤目水花闪闪,另有师父嘴角噙着一抹明丽的笑!
我颔了点头,甚为有涵养微浅笑道:“怕也怕仙子小瞧了本身。”
瑶画凉忽而飕飕地望了我一眼,道:“倒是我小瞧了你。”
一时我郁卒得很。早不来晚不来恰好这个时候来。
沛衣师兄站在我边上,持续道:“如何说我小师妹亦是受了四道天雷名列仙籍,不知与你们高出了多大一截,你们见了她莫非就不该唤一声仙子么。瑶画仙子亦不过尔尔,倒是敢遣尔等不吭一声便上山来,竟不怕被司战神君晓得乱了神君的平静,委实胆小。”
我内心沉甸甸的,沉得发痛,忽而感觉若就这么错过了我会遗憾。遂我叫住了他:“尧司。”
泠染却俄然拉住了我,惊道:“弥浅你这是何为,莫不是还想救她罢,指不定此次她又耍的甚么戏法,死不去的。”
我没与她们多置闲气,大风雅方地接下了柬帖。
只是不想沛衣师兄刚好不知从那边钻了出来,见了小仙婢冷着一张冰霜脸。我从未想过他会站在我这一头,一向以来我们一见面哪次不是唇舌苦战没停歇过。头一回,沛衣师兄差点让我泪流满面。
我想了想,还是诚恳道:“仙子怕是曲解了,在鬼界之前神君便日日往我昆仑山跑,仙子莫不是不晓得?神君自鬼界返来的事情应是与我没多大干系。”
时隔七万年花胡蝶还是不会泅水。不晓得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因果循环环环相扣。
看着沛衣师兄的背影,那一刻我内心感慨了。他与我作对了那么多年,现在还算有点知己。
师父始终靠在亭子外的一根水晶柱子便,一言不发温馨地看着我。
当初她本身落水赖在我头上,此次她落水好说歹说我也碰了她一下,内心头实在均衡了。我对着池子叹了口气,伸手将裙摆捞起拴在腰上,爬上长椅欲往水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