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没说甚么,只叫她在一旁坐下,又将江嵘叫到一旁来,问了问他常日的功课。
江老太太对沈令善这个孙媳是不对劲的,可谁叫她那江屿本身要娶――现在这江屿,可不是她能随便做主的孙儿。
早膳非常丰厚,江家的口味偏甜,有水晶梅花包,千层蒸糕,金丝雀酥,快意卷等各色点心。沈令善特别喜好吃面前的煎饼,煎饼薄如蝉翼,柔滑绝伦,金灿灿,香喷喷的,里头裹上鲜嫩的小豆腐,这豆腐同浅显豆腐不一样,是用磨得稍粗粝的碎黄豆,撒上些许盐,再用柳芽儿、榆钱蒸煮而成。这般卷制而成的煎饼,咬上一口,自是香酥爽口,齿颊留香。
就着煎饼,沈令善舀了一口面前热腾腾的薏米杏仁粥。
齐国公府的琳琅院内,倒是暖意融融。穿戴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袄的魏嬷嬷轻手重脚走了出去,问丫环道:“夫人还未起吗?”
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环早已捧着盥洗器具鱼贯而入。
虽是不喜,不过江老太太也并未暴露不满之感来,而是笑笑道:“天儿这么冷,每日夙起,的确是难堪你了。从明儿起,逢一逢五过来应个卯就是了,不消日日都过来。”
出了琳琅院,那砭骨的北风便像刀子般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沈令善拢了拢身上的大红色织锦外相大氅,持续往前走。
江家统共三房,宗子江大爷已经归天,其他的两房,江二爷是五品官,江三爷的官阶高一些,却也不是甚么短长的人物。真正灿烂江家门楣的,便是长房江大爷宗子――江屿。
沈令善感觉他非常敬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说:“我们一起去吧。”
目下江屿虽不在府上,但是看在江屿的面儿上,老太太也绝对不敢对他的老婆如何。
刚结婚半年,架子床上大红色的床帐还未换下,卧房内还是新婚时的喜庆模样。魏嬷嬷一伸手,一摸着床帐的质地,便顿了顿,这是在安武侯府所不能比的。
江屿十九便中了进士,以后的九年,步步高升。当时适逢先帝驾崩,先帝未留遗诏,朝廷高低一片混乱,江屿死力搀扶当时并不起眼的四皇子,却未想到,最后四皇子登上了皇位。江屿有从龙之功,天然论功行赏,又过了半年,新帝俄然驾崩,由年仅九岁的小天子继位,江屿又被封为齐国公。一时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正值寒冬,白雪皑皑。
跟着江嵘身后的乳母李妈妈,忙改正道:“公子又叫错了。”
江嵘非常喜好沈令善这个长嫂,便喜好同她挨着坐。
净面漱口以后,便坐于嫁妆前打扮。
江老太太穿戴一身宝蓝色牡丹穿花各处金通袖袄,戴着攒珠眉勒,端倪慈蔼,身形微胖,看着便是个有福之人。原是和颜悦色同幼孙茂哥儿说着话的,听到沈令善的声音,才缓缓抬开端来。
江嵘看着,这才欢乐的握住:“嫂嫂真好。”脚下吱嘎吱嘎踩着雪,江嵘感觉风趣,牵着嫂嫂的手,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锦被当中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沈令善迷含混糊翻了一个身。她的睡相并不好,泼墨般的青丝铺得鸳鸯满枕都是,看着有些孩子气。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存候二字,沈令善才拢着和缓的被褥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暴露一张玉嫩精美的俏脸来:“外头下雪了吗?”
待路过花圃的八角攒尖顶小亭,身后便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声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听着有几分幼时的软糯之感。
丫环名叫丹枝,恰是齐国公夫人的陪嫁丫环。鹅蛋脸,柳叶眉,脸儿白净,眸儿清澈,年纪悄悄,却端得一副沉稳的气度,丹枝含笑说道:“回嬷嬷,还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