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的琳琅院内,倒是暖意融融。穿戴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袄的魏嬷嬷轻手重脚走了出去,问丫环道:“夫人还未起吗?”
她将床帐撩起,勾于两侧的帐活动中,望着那大红色百子喜被中微微隆起的身形,才小声道:“夫人,该起来了。今儿还要去瑞鹤堂那边存候呢。”
沈令善步子一顿,转过身去,就看白雪茫茫处,一个茶青团子朝着她跑了过来。小家伙本就生的胖嘟嘟的,穿戴一身厚厚的袄子,烘托得他更加像个球儿般。这会儿急仓促的跑过来,看着便像个球儿圆润的滚过来似的。
沈令善仿佛也被他的笑容虽传染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动手便到了瑞鹤堂。
他跑到沈令善的手边,才仰开端甜甜一笑:“沈姐姐也去给祖母存候吗?”
声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听着有几分幼时的软糯之感。
目下江屿虽不在府上,但是看在江屿的面儿上,老太太也绝对不敢对他的老婆如何。
就着煎饼,沈令善舀了一口面前热腾腾的薏米杏仁粥。
江老太太的左手边的二夫人郭氏一听,便蹙起眉头来,感觉这老太太也太惯着这个孙媳了,不过……谁叫沈氏嫁得好呢?
沈令善仙颜清绝,是人间少有的色彩。因新婚不久,常日还穿戴色彩素净的衣裙,更加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锦被当中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沈令善迷含混糊翻了一个身。她的睡相并不好,泼墨般的青丝铺得鸳鸯满枕都是,看着有些孩子气。
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环早已捧着盥洗器具鱼贯而入。
小家伙跟着走了几步,才停了停,翕了翕唇,游移的问道:“嫂嫂……我能牵着你的手吗?”他的身份使然,被养的很好,一张脸胖胖的,可身边服侍的下人们也毕恭毕敬的,并没有特别靠近的人。他的眼睛很亮,“……之前存候的时候老是碰到茂哥儿。二婶婶牵着他的手,我也想有人牵着我的手。”
而江屿权势滔天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娶了这沈氏女为妻。
丫环名叫丹枝,恰是齐国公夫人的陪嫁丫环。鹅蛋脸,柳叶眉,脸儿白净,眸儿清澈,年纪悄悄,却端得一副沉稳的气度,丹枝含笑说道:“回嬷嬷,还没呢。”
“……哦。”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沈令善规端方矩的施礼,“嫂嫂好。”
老太太也没说甚么,只叫她在一旁坐下,又将江嵘叫到一旁来,问了问他常日的功课。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存候二字,沈令善才拢着和缓的被褥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暴露一张玉嫩精美的俏脸来:“外头下雪了吗?”
“……沈姐姐,沈姐姐。”
在想起半年前那场阵容浩大的婚礼,魏嬷嬷感觉,她家夫人这回应当是嫁对了。
江家统共三房,宗子江大爷已经归天,其他的两房,江二爷是五品官,江三爷的官阶高一些,却也不是甚么短长的人物。真正灿烂江家门楣的,便是长房江大爷宗子――江屿。
江嵘看着,这才欢乐的握住:“嫂嫂真好。”脚下吱嘎吱嘎踩着雪,江嵘感觉风趣,牵着嫂嫂的手,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沈令善也不傻,晓得老太太并不喜好她,这一点她之前就晓得了。她并不是看上去那种慈爱的祖母,她也不喜好她。不过她是长辈,如何着都该敬着长辈的,便道:“孙媳不敢。”
江屿十九便中了进士,以后的九年,步步高升。当时适逢先帝驾崩,先帝未留遗诏,朝廷高低一片混乱,江屿死力搀扶当时并不起眼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