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融雪水在房檐不竭滴落,一声声传至越的耳边。现在,他独坐于案前,埋头执笔作画,因糊口之困,那所作画卷皆以桃符之名便宜卖出,虽薄利,但多销,如此一来,画卷刚到集市便一抢而空,他也只得整天提笔赶作,偶然其他,甚为庸碌。
扬开端,瞧着立于面前的俊美少年,她眸子清冷,尽是信赖,悄悄的点了点头。越提起地上的灯笼,徐行行于前,身后的小葭儿紧紧扯着他的长袖。雪夜冷寂寒凉,赤梅暗香阵阵,飞舞着的细雪好似如有若无的葭絮。两人穿越于林间,昂首寻觅,终在一颗梅树前停下。
此时,越侧过脸,瞧着身边的少女,她尚在垂髫之龄,浑身散着专属于孩童的天真气味,那纷飞的细雪沾在她墨黑的头发上,影影绰绰,犹惹人怜。很久,他方柔声道:“此事伤情,仪止哥哥也不但愿葭儿明白。”
“此地梅树浩繁,即使这棵不成再祈福,那重新另寻也可,刚好公用于此夜除夕许愿。”
“哥哥此话莫不是过分深切了些,葭儿怎的听不明白?”
许因香囊已旧,经此一摔,那囊中骨灰洒出些许,落于案脚地上。越仓猝低身察看,见之,不由肉痛不已,他俯身于地,顿了很久方才捧起骨灰,将香囊拾起。
夜色冷寂,细雪纷飞,那一点烛火在深山巷子渐缓挪动。积雪打湿鞋袜,凉意传来,他停顿半晌,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而后加快了脚步。
“仪止哥哥,这烧祭的纸钱,那逝去的故交可会收到?”
因心中猎奇,她并未回声,只是加快了脚步,行至到他的身边。看着面前燃烧着的纸钱,不解的问道:“仪止哥哥这是在做何?”
“那仪止哥哥带着葭儿去寻,可好?”
经他一问,恍若回神的她才欢声道:“彻夜除夕,守岁无聊,葭儿便想来此地挂红绳以祈求爹娘来年身材安康,本还怕黑不敢单独到此,但远远瞧见林间似有火光闪动,心想定是有人在此,便寻了过来。”言罢,她从怀中抽出几根红色线绳,握在手中,又回身看着面前绑满红绳的梅花树,接着道:“除夕将至的前半月,葭儿便于林中寻了一颗花开满枝的梅树,而后,便每日三次访林将所折红绳系挂于树,久而久之,那低垂的枝丫上已被红绳挂满,远了望去,皆似红丝若隐若现,可现下,这棵用来祈福的赤梅树,被仪止哥哥用以祭奠故交,葭儿之愿・・・・・・恐是不能实现了。”
“故交已去,对这人间的统统不再纪念,便走的干清干净,只要那苟活之人,空留回想,才会对那不堪回顾的旧事痛苦忏悔乃至惦记不忘,这烧纸行祭一事,不过也是忏悔的一种,可何如本日,纵使苟活之民气中之悔再甚,故交也不成见了。”
将最后一张纸钱烧完,两人起家。小葭儿仍然望着雪地里的那一团灰烬,缓不过神。
鹄立于那一树赤梅下,昂首凝睇着。待心境渐缓,方才将手中所提的灯笼搁置在一旁,他俯身蹲于雪地之上,拿起锄头,便在那赤梅树下虔心开挖。
“不会。”
闻言,尚子瞧着那堆放着的画卷,顿时了然,便以此法叫卖。公然凑效,“桃符”二字极具贩子的炊火之气,路人听之,甚为熟谙,便凑过来抚玩一番。
“如答应行吗?”小葭儿瞧着他问道。
“可行。”
“低价?”
赤梅林中,暗香阵阵,他冒雪穿越其间,脚步仓猝,仿佛在寻觅着甚么。只见丛林绝顶,一树梅花凌寒盛放,甚为孤清绝傲,那梅花垂枝上,隐有红丝飘荡,越立足凝睇很久,心中甚是猎奇,便踏雪寻了畴昔,细看才知那模糊红丝竟是一根根绑上去用于祈福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