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踏出回廊,仪修昂首看着天气,方才道:“时候不早了,贫尼送施主下山去罢!”
“方丈已在大殿等待多时,仪止施主,请跟我来。”
“她乃本寺独一一名蓄发修行之人,并非正真的削发女尼,仪止施主不必诧异。”见他不解,仪修缓声解释道。
将忙将那毁了的画卷收起来,尚子连声道:“公子素有痴病,可不能再动了不该有的情。”
“施主不便每日上山来念佛,以此来表示修佛之心再好不过。”仪修将那抄送的佛经收好,方陪着高越徐行踱于殿外回廊,闻见四下诵经声不竭,仪修欣然一笑,问道:“近月寒雪,寺中人不便外出,皆居于屋内以诵经为乐,由此,施主有何观点?”
再听此话,越复苏了些,赶快扶起那膜拜的尚子,欣喜道:“现下是在山野之间,只要你我两个乡野村夫,何来主子殿下之说?”
“本来·······如此。”
翌日,尚子复苏,闻见这满屋的药香,见到于床榻扶额小憩的主子,心下一惊,赶快坐起家来。此时,高越也渐醒。
在火线柱锄头探路的越听罢,缓声道:“我记得尚子是向来无忧无愁的,如何现下也道出这般愁思之语?”
近些日子以来,于屋内虔心誊写经文的越,发觉出尚子的无聊不安,惶恐孤寂,又见门前所推的柴火快无,便带他去山中捡柴。
仪容莞尔一笑,道:“寒冬腊月间,巷道当中,虽不是摩肩接踵的热烈之况,但集市终归是集市,出街之人还是有一些的,也不至于太冷僻,外客已见,仪容先回房去了。”
“尚子,你这是在做何?”
听罢,尚子感激涕零,见主子满脸困乏,便从速从床榻下来,将他扶于榻上卧下。或因克日实在疲惫,少顷,越逐步浅眠。
本就将目光放在那女子身上的高越心中一惊,还未缓过神,只见那女子已经朝他走来,盈步款款,落落风雅。越认识到本身的失礼,赶快垂下眼眸,暗自调剂。
随她进了寺庙,通过铺满白雪的大院,凝睇着那青瓦古房,四下有念佛之声传到耳畔,越心中暗思,方揣测那是各处的姑子传来的诵经之声,不由敬佩不已,一起行至大殿,方摘去身上所披的大氅。
明白贰心中之思,越欣然应允。
两人披着大氅,一起踏雪缓行。山寺门前积雪已然打扫,两侧的青松枝覆白雪,凌寒直立。此地空幽沉寂,他们静候在外。很久,仪轩徒弟单身出来,冲越一拜,道:
本来居于寺庙当中,虽说冷寂,但也好歹前后常见些许火食;虽说无人相伴,但收支来往的姑子也可小谈畅聊一番,再者糊口繁忙规律,倒也充分可乐。现下,独居在这深山野墺,面前可见的是茫然的白雪及隔河相望的破败村庄,耳边可闻的唯有北风抚竹之声,每日撤除上山捡柴的时候,便是坐于案前抄经之时,抑或闲暇,作画吹埙自娱,皆只两人朝夕向对,一来二去,甚是清寂无聊。
柴分两捆,两人各自背上,便踏着白雪,相跟着往山下走去。
“背山而居,临河而立,除却不远处村庄燃起的炊火,鲜见火食,整天清寂,抄经捡柴,日出之时,便可断日落之事,虽毫无新意,但终归可多寻些事来打发无聊的辰光。”
越听罢,思忖半晌,方才道:“其一,在寒雪日居于房中诵经,可见寺中众位徒弟不畏辛苦,虔诚向佛之心;其二,因不便外出,只能整天以诵经为乐,可见这深山古寺当中,众位徒弟糊口的单调有趣之状。”
时至深夜,山墺小屋内的烛火仍然未燃烧。豆大的烛灯下,越静坐于案前,将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音容笑容倾泻于笔下,看着那画上的貌美女人,伏于案前的尚子暗道不好,赶快将一旁研磨好的墨水泼于那未成的画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