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容见过仪止施主。”那女子语笑嫣然施礼道。
听罢,尚子暴露憨笑,连声道:“白雪堆积,山路难行,公子带上我一起去罢!”
各处乌黑,深山幽墺万籁俱寂。病愈的吕尚子闲来无事,便打扫着庭前白雪。忽有“劈啪”之声从屋后传来,让贰心下蓦地一惊,扔了扫帚便赶去察看。只见有轩竹倒在雪地上,顿时便了然,方才那劈啪高耸之声是屋后竹子不堪雪压之重折断倒地时所收回的。
随她进了寺庙,通过铺满白雪的大院,凝睇着那青瓦古房,四下有念佛之声传到耳畔,越心中暗思,方揣测那是各处的姑子传来的诵经之声,不由敬佩不已,一起行至大殿,方摘去身上所披的大氅。
本来居于寺庙当中,虽说冷寂,但也好歹前后常见些许火食;虽说无人相伴,但收支来往的姑子也可小谈畅聊一番,再者糊口繁忙规律,倒也充分可乐。现下,独居在这深山野墺,面前可见的是茫然的白雪及隔河相望的破败村庄,耳边可闻的唯有北风抚竹之声,每日撤除上山捡柴的时候,便是坐于案前抄经之时,抑或闲暇,作画吹埙自娱,皆只两人朝夕向对,一来二去,甚是清寂无聊。
柴分两捆,两人各自背上,便踏着白雪,相跟着往山下走去。
翌日,尚子复苏,闻见这满屋的药香,见到于床榻扶额小憩的主子,心下一惊,赶快坐起家来。此时,高越也渐醒。
“把雪水烤化烤干了燃出来的火才会旺,是以等上一阵倒也无妨。”
越听罢,思忖半晌,方才道:“其一,在寒雪日居于房中诵经,可见寺中众位徒弟不畏辛苦,虔诚向佛之心;其二,因不便外出,只能整天以诵经为乐,可见这深山古寺当中,众位徒弟糊口的单调有趣之状。”
“尚子,你这是在做何?”
说话间,一名身披淡粉大氅的长发女子徐行走入寺中,映托着白雪青瓦,那女子挎着竹篓,姿势绰约。仪修见她,连声唤道:“仪容,快来见过仪止施主。”
“背山而居,临河而立,除却不远处村庄燃起的炊火,鲜见火食,整天清寂,抄经捡柴,日出之时,便可断日落之事,虽毫无新意,但终归可多寻些事来打发无聊的辰光。”
如此连续几日,屋外风停雪止。从山中捡柴返来的越立于雪中,打量这覆雪的山墺,远处群山连缀,一眼望不到边,不由动容:这自在安闲的闲野糊口不恰是当初他所神驰的吗?
“许是这山墺当中过分清寂了些,居的久了,生了些许愁思出来,倒也无碍,公子晓得,我是忙惯了的,一刻也闲不住。”尚子跟在身后道,俄然脚下一滑,几乎跌倒。
尚子不去答话,仍然俯身跪于床榻,道:“主子渎职,还望殿下恕罪。”
殿里,青烟环绕,檀香四溢。方丈仪修将盒内所誊写的经籍拿了出来,看着那端清秀丽的笔迹,不由赞道:“仪止施主身为男人,笔迹却娟秀隽逸,恐怕无人能略比一二。”
“我们于这山墺当中才居了半月罢了,那里久了?恐是你心有所思,才会徒然生愁,今后的日子还长,冬去春来,光阴荏苒,要衍生的愁绪可多了去了。”
“她乃本寺独一一名蓄发修行之人,并非正真的削发女尼,仪止施主不必诧异。”见他不解,仪修缓声解释道。
近些日子以来,于屋内虔心誊写经文的越,发觉出尚子的无聊不安,惶恐孤寂,又见门前所推的柴火快无,便带他去山中捡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