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装神弄鬼。”
“你，你你你――小娘们儿！”
时候过得太快，低头是天明，昂首光阴头躲在云层以后，连傍晚时分都未曾露脸，悄无声气落入暗淡丛山。夜沉沉，闹丧的步队终究肯歇口气，还六合一片清净。顾云山酒足饭饱以后心心念念听一曲弦歌，观一场乐舞，定睛一看身边只剩一个余月浓，用心致志舞着一柄长*剑，封闭的房间内一脱手把纱帐都分裂。
他立时警省，“叹甚么气？晚餐没吃饱啊？”
“等破案……”
“嗯……我骂了。”以是，那又如何？
“仿佛你这个脑袋有多少矜贵……”
萧逸今后退三步，捂住嘴，再不敢发声。
但是她体味得清清楚楚，到了后院追上来讲：“别觉得我不晓得，你方才必定又趁机骂我呢。”
这还如何聊？她意兴阑珊，意志低沉，瘪瘪嘴，“那我总得有件趁手的东西吧，万一赶上歹人，我总不能扯着老爷的肉身往上扑。”
放完狠话，还是没何如。她认命，回身去厨房筹办顾大人亲点绍兴红烧肉。
她觉着身边是个学步小童，日日都要你耐着性子哄，“今晚不是得宿在周家么？周员外现现在卧病不起，周家又在办丧事，我们这里大鱼大肉的，不好吧？”
“大人放心，我必然把你捧在手心上细细……”
“大胆，猖獗！”他最最听不得这一句，顿时气得吹眉瞪眼，把桌面拍得啪啪响。顾辰的眼睛复明，一睁眼就瞧见这两人斗得正酣，就是两只鸡，梗着脖子咯咯咯打鸣。
放眼去，六合一片肃杀。
“等等――”
“你此人如何如许？”她至此无言以对。
三人回到房中，萧逸也端着菜油进屋。顾云山又从袖口取出他那些个永久用不完的小手帕来，沾了菜油轻手重脚地给顾辰洗眼睛，仍不忘挖苦月浓，“敢问这位女豪杰，你筹算上哪抓人？”
这话激得月浓胸口那一簇小火苗猛窜上来，一顿脚，气壮江山，“我现就去把他抓返来你信不信？”
又是黑衣行凶。
迟早毒死你――
马车内摇来晃去，顾云山开口声明，“我饿了――”一张脸是雕塑也是玉石，冰封湖面一样没起伏。
“又是这一句？威胁人也不能换个新奇的？”
“噢――”萧逸小声咕哝一句，回身去了。
他勾了勾唇，因眼下乌青皮肤惨白，便显出些久病近妖的异态，近乎与女子，却又不感觉过于媚。而他言语机锋无不讽刺，“我如此猖獗，只因我能猖獗。他如此窝囊，只因他只能窝囊。唉，算了，你这个脑袋，看来是听不明白的。”
他没所谓的笑了笑，悄声说了句，“小傻瓜――”毫无不测埠被埋没在刺耳的唢呐铜锣声中，只留给月浓一双悄悄开合的嘴唇，似舌尖一点残存的麦芽糖。
他驾着腿，假寐，双手搭在小腹上，食指曲起，有节拍地点动手背，“双龙剑？那剑庆亲王但是来大理寺报过案的，你见过？”
“反恰是要贵过你。”
顾云山阴阳怪气，“她如果然短长，怎不见她抓住凶手？”
这回轮到月浓理直气壮，“哼，你不是还在这游手好闲瞎闲逛么，你要不留个后招，能是这副模样？恐怕早就跟前夕一个样，在周家大门前又哭又叫。”
“转头就把你送给季平。”
前院已静无声气，偶有两声哭泣，是跪在灵前的未亡人，哭运气多舛，将来漫漫数十年，寡居守寡，如何熬得畴昔。
顾云山咂咂嘴，仿佛舌底仍有无穷回味缭绕齿间。想来这女人除了人傻、嘴笨，技术还是不错的，长得么……偷偷瞄一眼，马草率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