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摩着揣摩着，子时将近。
“等过了今晚再说。”
他立时警省，“叹甚么气？晚餐没吃饱啊？”
她提着剑，坐到春榻上来，“彻夜凶恶非常，我可得好好庇护大人您。”
顾辰红着眼睛说：“别吵了，七爷，咱不是还要抓人么？”
这回轮到月浓理直气壮，“哼，你不是还在这游手好闲瞎闲逛么，你要不留个后招，能是这副模样？恐怕早就跟前夕一个样，在周家大门前又哭又叫。”
“又如何了？”
“去那里呀？”
月浓迎上去，细心检察顾辰双眼，沾了些许粉末在指间碾磨，继而撇撇嘴不屑道：“是石灰，此人真下作，打不过就放毒。”
黑衣人本就轻功了得，趁这档口一段纵云步消逝在黑漆漆夜幕以后。
晋王阿谁自命风骚的蠢货如何就看上她了呢？几时看对眼的？看她这傻得冒泡的模样恐怕底子不晓得吧。
他没所谓的笑了笑，悄声说了句，“小傻瓜――”毫无不测埠被埋没在刺耳的唢呐铜锣声中，只留给月浓一双悄悄开合的嘴唇，似舌尖一点残存的麦芽糖。
顾辰扶着顾云山，一面摸黑向前走，一面自责，“七爷，都是我没用，两回都没抓着他，真是个长年吃白饭的废料。”
顾云山刚才忍下这口气，息事宁人，同时也算得上是见好就收。他坐回原处，气呼呼说道：“抓，天然要抓。”
放眼去，六合一片肃杀。
顾云山没睁眼，“出息了，偷东西不算，还敢威胁你老爷我，亲爹也不要了？”
“反恰是要贵过你。”
“大胆，猖獗！”他最最听不得这一句，顿时气得吹眉瞪眼，把桌面拍得啪啪响。顾辰的眼睛复明，一睁眼就瞧见这两人斗得正酣，就是两只鸡，梗着脖子咯咯咯打鸣。
他这下已然穿好鞋袜，渐渐踱到窗下来，“周恕要死，也必然得死在他手上，不然他处心积虑十余年，岂不白搭？”
萧逸今后退三步，捂住嘴，再不敢发声。
月浓没理睬他，她还想着义庄老头的话，回味后透着彻骨的凉。
“再多嘴，毒傻你！”
又是黑衣行凶。
此人嘴也忒毒了，月浓警告本身，千万别跟他普通见地，“我们究竟在等甚么啊？我可困死了。”
“转头就把你送给季平。”
顾云山分歧意，为了吃，他向来不管别人死活，“老爷要吃肉还管他死儿子还是死亲爹？”
第十八章活埋（十六）
太阳渐渐爬上屋顶，田垄中已发人声。路边一只老黄狗为死守阵地，任你谁来，冲着马车一阵乱吠，汪汪汪好大阵仗，几近要闯进梦里。月浓醒着，顾云山盯着乌青的两只眼，望着角落入迷。
月浓一怔，“你不是睡了么？”
顾辰与黑衣人自周恕寓所缠斗至后院山石之间，老树掩映中刀光剑影来回几次。突然间瞥见院外人声已至，或是自知势弱，他决意不再与顾辰颤抖，突击当中从腰间取出一把红色粉末撒向顾辰。
三人回到房中，萧逸也端着菜油进屋。顾云山又从袖口取出他那些个永久用不完的小手帕来，沾了菜油轻手重脚地给顾辰洗眼睛，仍不忘挖苦月浓，“敢问这位女豪杰，你筹算上哪抓人？”
“要……”她低头沮丧，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这就还归去。”
顾辰却道：“七爷别这么说，月浓姐姐很短长的。”
“等破案……”
她老诚恳实抱着剑坐回原处，忽而又说：“实在我还是双刀用得顺手，只不过双刀这个东西，有点儿难找……”
“谁说是骗局？只要你我晓得是，他是半信半疑，却也必然要冒这个险。”他笃定，半晌后已从周恕房中传来狠恶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