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覆信听他提到衣服,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噤,不安地挠了挠胳膊:“师兄……”
言罢,他对谢覆信浅浅一笑:“你现在身上穿的,或许就是我的血肉呢。”
并且,他仿佛压根儿不想记。
谢覆信趁用晚餐时,守在山道上,等了好几拨路过的弟子,都没人情愿理睬他这个低等弟子,直到夜幕来临,山高低来了个落单的弟子,谢覆信如获珍宝,靠上去主动搭讪问:“明天山上挺热烈的,有甚么事儿吗?”
囚在此处的犯人,便是它们最好的食饵。
囚洞门口吊挂着此人的名牌,谢覆信只用一眼便记着了他的名字。
洞内多栖息着绛珠三眼冰蚕,此物阴寒,酷好生肉,每日睡上十一个时候,剩下一个时候的时候出来寻食,到了用餐的机会便潮流般涌来,吃饱了便潮流般退去。
听了谢覆信的疑问,洞中人笑开了。他切近了洞边的咒术封印,仿佛是有话要说,谢覆信也干脆跪下,双手撑地,靠近了他,想听清他的话。
……就像……就像是应宜声在用本身的身材豢养它们一样。
他发明,应宜声这里的冰蚕起码比别的洞窟中的冰蚕多上一倍不足,在他身上层层爬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谢覆信眨眨眼睛:“骨殖?怎得比及他变成白骨才烧化?”
虫声沙沙地从他的身上传来,应宜声闭着眼睛,唇角却含着非常光辉的笑意,这让谢覆信非常纳罕。
有的人自知一辈子走不出这囚牢当中,哀怜自伤,垂垂染上疯病,整天在本身的天下中自娱自乐,天然不会管谢覆信的存在。有的人走出冰泉洞,便要把这段受辱的过往甩得干清干净,当然,一个微不敷道的小狱卒,也包含在这段屈辱当中。
他不间断地开释出亏弱的灵力,引得冰蚕来啮咬本身的骨肉,在被撕咬的过程中,他就给这些虫子悄悄地下了音蛊。
这话他说得很当真,那双瞳孔在暗夜中微微泛蓝,看上去妖异至极,谢覆信本能地有点儿畏缩,但他生性诚恳良善,见他神情有异,也不忍心弃他而去,便柔声安抚:“只要你好好的,赎清罪孽,才气出去照顾他啊。”
在被封入冰泉洞的当夜,他抓破脸颊,浑身煞气满盈,就引来了冰蚕围攻,应宜声本来心如止水,任凭那虫海把本身淹没,但是,在源源不竭的刺痛间,他的脑筋却逐步复苏了起来。
或许,它们并不是如历任宫家家主所想,是出于侵占的目标。
――是供应着它们保存的灵眼,是那促使腐肉再生的源泉,那处被宫家弟子们悄悄地称作“魔眼”的处所。
从百年之前,宫家家主就发明了冰泉洞与平常地界分歧,但他们只把此处当作天然的囚笼,对于那股能让腐肉再生的灵力,他们从不敢多加看望。
但是,这些犯人中,恰好有一个与众分歧的。
笼中人倒是一点儿求人的态度都没有,鄙夷地高低打量了他一圈儿,道:“你如何这么没用。偷偷溜出来啊。”
犯人将在被食肉吸血的疼痛中周而复始,日日不休。
这么标致的人却要受这般残暴的科罚,谢覆信看着就心疼顾恤得慌,就像有不识货的人把值钱的宝贝丢在角落里蒙尘烬,生蛛网。
但是他却听到了一句让他摸不着脑筋的话:“……我家宜歌更疼。”
这是将来“宫徵”一门的代门主啊,是他这个入派修炼几年连入金丹期都遥遥无期的弱鸡不管如何都企及不了的人物……
应宜声展开了他一贯懒惰的双眼,内里竟噙着些和顺的光辉,不过他按例是答非所问:“小师弟,小师弟,晓得吗,这悟仙山是有奥妙的。就像是宫氏的衣服一样,都是奥妙。但是,这个奥妙被我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