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号二房？”店家再楞，“这二房，小人但是从未转赁旁人！大人出了百两包下这二楼三间头房，小人得了恩德，本也该当取信，只是那位……那位客长，”店家侧颊逃目，指尖朝向房内尸首方向，接道：“只是他入店时，非要天号一间，说是若无温庐，他便忍耐不得，少不了捱冷受冻。这少扬城内，也只要我这三间头房配得温庐，不得已，只得少收了他几两银子，算作善事，暗将其安设天号三房，免其无处落脚。”
刘头儿这便恍然大悟，抬掌拍嘴，碎碎低道：“瞧我这烂嘴。”言罢，却又偷眼胥留留，再近祝掩，附耳轻道：“怕是本日最当忘之天机，尚还轮不到水寒之密。”
闻人战陡地听祝掩一叫，一时摸不清深意，只得轻道：“我都未曾得见四友伯伯真容，不过量听我爹跟游叔叔谈起，倒是听得耳朵也生了茧子。”
“我师父，哪还需得在江湖走动？一纸销磨请柬，天下豪杰折腰。多少掌门帮主，想着跟我师父走动走动，尚还寻不得关窍。”
“狗门窃手闻人不止、鸡鸣岛主游旧、瞻台鱼家十三少、乱云阁主龙十四。”
宋又谷面上愈发潮红，吃紧摆手，不敢多言。
半刻后，店家唯唯诺诺，入了房，倒是再也不肯向内，直冲着刘头儿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稍顿，又见胥留留立品一侧，这便更是深深作揖，连声乞道：“大人，大人，这……这可同小人绝无半点干系啊！”
“哟，这销磨楼，听着便是个好去处！”
“四友伯伯？”闻人战柳眉倒竖，又再接道：“怎得从未听我爹提到，四友伯伯另有门徒？”
宋又谷见状，上前一步，冷眼斥道：“现下，倒是不怕折寿了？”
“闻人女人，你说呢？”
祝掩也未几言，不过上前，搀了店家起家，转头却道：“我的银子便也算了，只是这位宋公子的银子，你且退了给他。”
“哪四友？”刘头儿倒也不愚，“你们方才说的那巨盗，当是一个。”
闻人战目珠一转，却也不敢多辩。
宋又谷见诸人目光齐聚，心知再也含糊不畴昔，只得低眉，细细收了折扇，抬掌搔搔耳后，又再摸摸鼻尖，这方侧目扫一眼胥留留，轻声支吾：“本公子……销磨楼仆人，是我师父！”
店家一听，两足立时不稳，膝头一软，已是直直屈身，投地叩首，边哭边道：“小人当真有眼无珠，竟未能于登录店簿时识得大人这般豪杰！小人知错，不该将这天号租与旁人，坏了大人兴趣。但小人也是被逼无法，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嘴一张，出入都是钱。小人有罪，小人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闻人战不住点头，脆声策应：“我爹同游叔叔，便都是那风趣儿的人。”
“那要如何？”
祝掩同胥留留换个眼风，俱是齐齐瞧着宋又谷，不发一言，面色倒是颇耐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