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头儿闻听,自是了然事关严峻,不待祝掩提及,已然自道:“大人放心,小的今儿当真是甚么也没听着,甚么也不晓得,全不过三两下破了个堆栈殴斗命案罢了。”
刘头儿唯唯诺诺,点头不迭,待见那房门紧掩,不由软了膝骨,瘫坐椅上。
祝掩再笑,摆手重道:“我需先往店外,约莫盏茶工夫,自当归返。届时,我等便往三房,一齐拜别。”
事毕,胥留留缓将那手札拢于一处,再谨慎缄入封中,起家踱步,缓缓将信搁在屋子另一侧桌上,这方用湿帕细细擦拭赤珠牙牌,轻道:“祝大人当真是一丁点儿暗亏也不吃。”
店家更是惊诧,吃紧推却道:“这怎使得!小人哪儿担待的起。”
惜得此时,无人查知,封内那密函之上,墨迹正自减退,眨眉工夫,终是独独只剩了六个字去。
百姓不解,交耳轻道:“这是发了命案?”
“不需。”祝掩眼风一收,反是瞧着那鸽笼,“至于何时送,你候上几日,自会明白。”
“听闻是那店东贪婪,将同一间房赁与二人,才引出此等祸事。”
祝掩又再拱手,后便往屋外,头也不回,朝余下三人道:“我先往一房同刘头儿说道说道。”
“凶犯既已就逮,你我何需计算恁多。”
“瞧那凶徒,油头粉面,腰上还别把折扇,定是大户后辈,招摇惯了的,怎受得了旁人与他相争。”
祝掩回身,见宋又谷、胥留留同闻人战三人俱是换了新衣,各携一行裹,并立于后。
“恰是。”
胥留留倒不纠结,拎了那笼鸽子,头也不回的去了。
“信号已发,那姬宗仆人尚未到,反是自城内天童寺来了两名和尚。”刘头儿长叹,独自喃喃,“赤珠卫那小女人给的信,我已交由天童寺人措置,但那姓祝的暗里给的这密函……”刘头儿边道,边从袖底将白天祝掩给的那封信取了出来,打量再三,心下计算:水寒珠一事,除了天号那四人,便也只要我一人晓得内幕。那姓祝的乃是祥金卫,丢珠也是要献给五鹿国主的,我这戋戋一个垂象小城的捕头,那里值得他修书一封,单留给那三经宗主?
中午。
刘头儿一人披件罩衫,悄悄蹲在家中院内隅角。
话音未落,刘头儿已是一拢领口,返身回房。
店家吃紧作揖,埋首膺前,口内不竭答允着,几要伏地顿首。
祝掩见状,低眉顿了半晌,后则往柜上,将那鸽笼往台面上一搁,这便定定瞧着店家,口唇不开。
“你确是咽不下。”祝掩轻笑,俯身上前,贴那店家耳畔道:“这五十两,加上昨夜天号三房那人予你那五十两,统共一百两,我先存在你处。少则一两日,多则四五日,你便送往刘头儿家中。”
“师父,徒儿但求保全这捕头性命,其并不知内幕,权当一贩子殴斗案子惩办。多得其互助,徒儿方平堆栈尸首一事,乞师父赠他两锭银子,打发他往别处谋事便好。惠泽灌顶,切谢切谢。”
一根堆栈表里围了密密一圈,见府衙捕头同一碧衣少女一左一右,押一男人走在头里;后有两捕快一前一后,抬尸紧随,尸身虽为长单覆住,看着还是可怖;再后,一男一女,各提了一只鸟笼,内有鸽子多少。
祝掩拱手谢过,轻声接道:“胥女人言重,祝或人微言轻,实得借一借咸朋山庄的威名壮壮胆量。”
祝掩含笑,一指那信笺,附耳低声,“这封密函,需你亲身转予三经宗主,此物,自可全你性命;胥女人那边,另有一封,也需代转,稍后你便同她讨来一并带着。”
闻人战娇笑不迭,上前挽了祝掩胳臂,尤是雀跃;倒是宋又谷,端倪愁苦,轻道:“下回,我可再也不扮凶犯了!明显身边有个偷儿,名副实在,非要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