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
“瞧那凶徒,油头粉面,腰上还别把折扇,定是大户后辈,招摇惯了的,怎受得了旁人与他相争。”
店家点头,轻声应道:“大人目光如炬,他确有高堂季子。只是这银子……小的该当何时送去?可要留下些话?”
“信号已发,那姬宗仆人尚未到,反是自城内天童寺来了两名和尚。”刘头儿长叹,独自喃喃,“赤珠卫那小女人给的信,我已交由天童寺人措置,但那姓祝的暗里给的这密函……”刘头儿边道,边从袖底将白天祝掩给的那封信取了出来,打量再三,心下计算:水寒珠一事,除了天号那四人,便也只要我一人晓得内幕。那姓祝的乃是祥金卫,丢珠也是要献给五鹿国主的,我这戋戋一个垂象小城的捕头,那里值得他修书一封,单留给那三经宗主?
刘头儿唯唯诺诺,点头不迭,待见那房门紧掩,不由软了膝骨,瘫坐椅上。
祝掩又再拱手,后便往屋外,头也不回,朝余下三人道:“我先往一房同刘头儿说道说道。”
祝掩身子稍今后仰,唇角微抬,“瞧他那模样,定非独居?”
“凶犯既已就逮,你我何需计算恁多。”
“听闻是那店东贪婪,将同一间房赁与二人,才引出此等祸事。”
胥留留也不睬这二人言来语往,瞧一眼祝掩,这便埋首向内。行至桌案,见其上数页信笺,胥留留目珠一转,却先看到此中一页那祥金卫牙牌印痕及其侧祝掩二字,唇角一勾,这方取座一旁,细看起来。
闻人战闻听,跃跃上前;宋又谷倒是解意,一手扯了闻人战袖尾,懒声斥道:“人家金卫珠卫,自有公事相商,你一小丫头,往上凑甚么热烈。”
惜得此时,无人查知,封内那密函之上,墨迹正自减退,眨眉工夫,终是独独只剩了六个字去。
刘头儿立时解意,不住点头,闻祝掩接道:“那尸首,你便一同抬往府衙,想来不出几日,祥金卫同虎魄卫便得前后到达,说不准,连你们鱼悟师,亦得亲来。”
“祝大哥,我们这便往鸡鸣岛?”
百姓不解,交耳轻道:“这是发了命案?”
候半柱香工夫,胥留留等三人方见祝掩一手持牙牌,一手攥了条不知从那边捡的帕子,边细细擦拭牙牌,边朝胥留留缓道:“胥女人,信已草就,劳请阅上一阅,如有文法不通之处,也好帮手赐正。”
祝掩于少扬府衙内院将一信号烟弹放出,后则缓缓,又将那两只鸟笼笼门开了,目睹十数鸽子,分往四周,瞬时便已难寻踪迹。
待至一房,祝掩屏退余人,便自怀内取了封信笺出来,往刘头儿掌内一塞,轻道:“此案,于这一根堆栈内,已然告终。稍后便劳你同那捕快二人押送凶犯回衙。”
事毕,胥留留缓将那手札拢于一处,再谨慎缄入封中,起家踱步,缓缓将信搁在屋子另一侧桌上,这方用湿帕细细擦拭赤珠牙牌,轻道:“祝大人当真是一丁点儿暗亏也不吃。”
祝掩见状,低眉顿了半晌,后则往柜上,将那鸽笼往台面上一搁,这便定定瞧着店家,口唇不开。
“倒是不知,前面这位,提着那么多鸽子,是何企图。”
祝掩回身,见宋又谷、胥留留同闻人战三人俱是换了新衣,各携一行裹,并立于后。
刘头儿闻听,两肩一紧,吞唾之际,五指更是紧攥了那密信,连声谢道:“小的早就晓得,祝大人必是爱民如子的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