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朋友,何不示以真面?装腔作势,闹甚酸款?”
“施主,但请收归。”
共姜见女人不言不动,这便更起了调笑心机,身子摆布微摇,轻咳一声,轻柔再道:“夫人,贵家仆人同禅活门不睦,早早布局要寻鱼悟老儿费事。若非那小和尚援手,又怎能瞬息解了鱼悟困局?怕是贵家仆人,得知同括和尚转赠一颗宝珠与鱼悟,必得气得三尸神炸、七窍烟生。夫大家在曹营心归刘汉,身伴罗刹情系佛陀,勇气可嘉,胆气可佩!”
同括往前踱个两步,躬身起手,又再朗声,“施主,但请收归。”
“你怎……”
“三今后,中午,此地,自当有人恭候。”共姜言罢,冷嗤一声,又再兀自摇眉,笑意恨意稠浊一处,俱是难收。步辇若生双翅,不消半袋烟工夫,已然隐去不见。
“阿弥陀佛!”同括疾今后退了两步,唇角一抿,眨眉不住。
分卫正行,也不知是何人眼尖,于僧众当中一眼瞧见同括,凝眉细观,只见得个檀口樱桃,粉鼻琼瑶,冰雕玉琢,金姿宝相。此人瞧得甚觉欢乐,陡地抬声,冲摆布轻喝一句,“瞧瞧那位小徒弟,端的是俊眉修眼,菩萨之相!”
“泽女所知,岂止于此?”轿夫得了共姜眼风,朗声便道:“怪当怪江湖风急雨骤,怨只怨夫人势单力孤。多事之秋,若想灭迹匿踪不露半分端绪,委实不易。夫人怎不将那摞银票在这儿取了,好生瞧瞧方才那小和尚传了甚动静与你?”
话音方落,步辇已起,共姜轻呵一声,叹道:“人言祸不但行。前夕宝象寺恶事,有一便可有二。同括和尚道命,可全在夫人一念之间。是要成全功德,抑或玉碎瓦全,皆由着夫人,鄙人断不逼迫。”
“泽女如此神通,何需借力?”
“女施主,本日出寺讨饭,只乞食,不纳财。施主善心,欲捐香油,便请移步宝象寺内。”
此一时,围观诸人乱噪不休,见着和尚于身前立足,必得两手合十,恭念一声“阿弥陀佛”,再忙不迭将饭食好生置于和尚空钵内,心下暗祈籍此积些功德,消灾解难,或除本身业障,或盼着哪一日宝象和尚可做法事,金桥过往,开方破狱,也赎了家中逝者罪恶。
女人长纳口气,定睛再瞧掌内同括所留纸头,见其上并无一字,不过寥寥数笔,简绘一断线纸鸢。
女人听得世人咋舌之声,咯咯娇笑,又再近前两步,两指一捻同括纳衣,不待余人反应,已是将那叠银票径直塞入同括怀里,后则将同括僧衣一振,玉手游走高低。
共姜单掌一抬,掌心向内,一面细细打量掌内纹理,一面轻声策应道:“我等所欲,不过借力。非论贵家仆人是否同那大欢乐宫有些个扳连,但求以尊主之矛,攻姬沙之盾。待其两败俱伤,你我各得其益。”
一旁围观诸人见状,无不踮足翘首,细细辨来,见那女人掌上,竟是一沓百两银票,粗粗一算,怕是有个千数不止。
余人在侧,非论男女,莫不是眉梢含情,唇角挂笑。端重的结眉沥思,意淫心会;轻浮的调笑指导,心痒难挠。且不言世民气机,贩子上百千眼目,无一不是定睛贪看同括和尚,将一双双馋眼喂个非常饱。
共姜啧啧两声,再冲身前部下递个眼风。轿夫会心,朗声应道:“泽女亲至,已显诚意。夫人若愿,皆大欢乐;如若不然,我微泽苑高低众心成城,不过早迟,亦可夺了五鹿伊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