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凤池师太头顶,自百会起,至脑户终,大块头皮上,摛布一雕青,其上笔墨,见所未见,细瞧起来,真真形似鬼画符普通。
五鹿老耳郭一抖,心下火起,不待沉吟,启唇便道:“手书言及,说是痴男怨女,相思成疾;催得我兄长同小战奋马扬蹄,舍了小巧京,快马急鞭回了此地……”
五鹿浑见状,轻笑拥戴,退个两步,探掌一拍柳松烟肩头,朗声再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柳兄沉冤得雪,可喜可贺。”
“于这葡山候了多日,等来等去,倒是候来现在。”柳松烟纳口长气,心下悠悠一叹,拊膺暗道:事到现在,缠搅无益。待我功成名就日,方是邀媒问肯时!思及此处,柳松烟心下反觉畅达,神思归返,已是细细筹划起钦山今后之事来,再也偶然多留,草率冲五鹿浑拱了拱手,回身放脚,立时下山。
金鞭骄马,八日弹指。
五鹿浑见状,眼风一飞,朝五鹿老施个眼色,后则上前,轻搀柳松烟起家,连连摆手,朗声笑道:“柳兄怎得如此客气?要谢,也当谢宋兄同胥女人才是。鄙大家微言轻,于用时又恰有别事,未能帮手,万望包涵,恕我不周。”
五鹿浑纳口长气,轻哼一声,挑眉反冲屋外府兵令道:“且备轿辇,先往姬宗主府上;再备快马,明日留用。”
“这……”五鹿老见状,情不自禁调笑道:“我说柳掌门,你们祖师这头发削得,但是当真洁净!”
五鹿浑也未几说,唯不过将起初留守葡山之祥金卫差使给了柳松烟,令之一并前去钦山,为新掌门登基壮壮阵容,以示三经宗主对钦山之看重。
五鹿浑行在前头,先是将随行祥金卫安设山下,听得五鹿老一问,这方缓缓回眸,轻声应道:“半腰便是。”
柳松烟唇角一颤,鼻息稍重,摆布傲视两回,不待五鹿浑胥留留抬脚,已是抱拳冲堂内世人强笑道:“几位远来,车马劳累,柳某未几滋扰。待上一两日,我再找诸位豪饮几坛,灌溉吟怀。”
闻人战得令,眉头一攒,下颌一探,接了五鹿老递过的信笺,立时辨来,“凤–池–有–异?”
胥留留见柳难胜气短,知其郁结,轻咳一声,轻柔接道:“此一事,派内唯嫂嫂及其亲信二人晓得。嫂嫂心知兹事体大,牵涉甚众,便暗将此事大抵告于我知。鄙人思来想去,为得不引了柳大哥心疑,便也只得籍相思之名,将你自小巧京引了出来。那手札所书,深意埋没,想来祝大哥高智,必能有查。”
五鹿老初时见窘,后则忐忑,然舌尖得了那物,柔舌摸索卷覆,再将之于口内囫囵翻滚两回,齿牙一阖,甘汁满溢。
熬至当日戌时,五鹿浑等人方暗随柳难胜,入了凤池师太寝房。
果不其然。
“兄长,唤我等何事?”五鹿老迈喇喇往椅内一靠,单手拨弄一侧果碟,见甘蔗杨梅、乳橘橄榄,黄桃鹅梨,迷乱人眼。遴选半刻,五鹿老方取了一南果北运之鲜献龙眼三五,轻往对座闻人战怀内一掷。
闻人战点头呼应,迟疑半晌,已是轻道:“小鹿,明儿还是暂返葡山瞧上一瞧。待知胥姐姐无恙,我方心安。”
将入巳时,府卫有报,说是一祥金卫自葡山而来,欲代转一封咸朋山庄大蜜斯胥留留信笺。
闻人战轻嗤一声,撇嘴将那手书诵念出声,“凤鸟高涨兮,继以日夜;瑶池流泉兮,万岁不断;彼山有女兮,其颜如玉;我心机异兮,魂劳梦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