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莫非是……”闻人战被身前所见一骇,竟为本身口唾呛住,急咳个半刻,方才止住,眼目一红,涕泪横流,“大欢乐宫……?”
不待五鹿老言罢,五鹿浑已是扭身忤视,低声喝道:“莫多放言!”
柳松烟闻听,稍显讪讪,吞口浓唾,低低再道:“宋兄同胥女人,柳某已然谢过。其二人推却不受,俱言是托了祝兄之福,沾了金卫之光。”
“这……”五鹿老见状,情不自禁调笑道:“我说柳掌门,你们祖师这头发削得,但是当真洁净!”
五鹿浑虽说了然于胸,颊上却也飞了红霞,抬掌作个相请手势,柔声应道:“胥女人故意,那便入内一叙。”
柳难胜摇了摇眉,抿唇浅应,隔了半晌,待笃定四下再无旁人,方冲那三位使个眼色,带头往熟行去。
“柳掌门安好。”五鹿浑目珠微转,定定瞧着胥留留,见其颊上绯红,逃目不敢对视。
唯见凤池师太头顶,自百会起,至脑户终,大块头皮上,摛布一雕青,其上笔墨,见所未见,细瞧起来,真真形似鬼画符普通。
五鹿老长纳口气,面上颇是不耐,将口内半只赤柰搁了,飞个白眼,直愣愣起家接了那纸笺,打眼一瞧,便往闻人战身前一靠,展信叹道:“瞧瞧,你我在京上吃喝玩乐,实在落拓;倒是不幸了那胥家蜜斯,展转反侧,相思熬人。”
话音方落,闻人战葱指一竖,陡地往五鹿老口内塞了一物。
三人逛逛停停,行约莫两炷香工夫,终是到了葡山派门前。
柳难胜冲诸人强作个笑,目华渐黯,低眉沉声,叹道:“祝公子,此一事,怕是既关我葡山清誉,又涉及祖师安危。初查之时,鄙人悚惧填胸,实在没法,唯告诸人祖师身染恶疾,病势汹汹,不宜面客,连问安之事亦是免除。后便暂将祖师留于寝房,指派亲信二人日日照顾,又请留留下山请了个郎中,暗中通气,佯出一方,每日装模作势教弟子下山,按方抓药。”
五鹿浑见状,轻笑拥戴,退个两步,探掌一拍柳松烟肩头,朗声再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柳兄沉冤得雪,可喜可贺。”
五鹿浑抿了抿唇,单掌往五鹿老肩上一搭,朗声缓道:“柳掌门,此位乃是胞弟,祝迎。”
闻人战一听,挠了挠眉,娇声一应,攒拳自道:“京上虽多珍羞美馔,我还是独独念着柳掌门那一手鳗鱼煨整鸭。”
金鞭骄马,八日弹指。
宝象寺讨饭盛事方过,这一边,五鹿小巧京,五鹿浑府邸。
待瞧清来人,柳松烟吃紧踱了几步,两膝一屈,五体仆地,正冲五鹿浑行了个大礼。
五鹿浑依言,探头细瞧,不过一面,已是目瞪口噤,不得言语。
五鹿浑也未几说,唯不过将起初留守葡山之祥金卫差使给了柳松烟,令之一并前去钦山,为新掌门登基壮壮阵容,以示三经宗主对钦山之看重。
五鹿老耳郭一抖,心下火起,不待沉吟,启唇便道:“手书言及,说是痴男怨女,相思成疾;催得我兄长同小战奋马扬蹄,舍了小巧京,快马急鞭回了此地……”
此言方落,正见宋又谷自阁房徐行而至,其先是瞧见闻人战,目珠一亮,立时展颜;后则瞥见一旁易容的五鹿老,考虑半晌,唇角已然不自发往下一耷,低声嗤道:“该来的迟来,不该来的偏来。”
五鹿浑闻声,已是盱衡厉色,抬手便给了五鹿老一个爆栗。
胥留留侧目扫一眼柳难胜,单掌往其掌背一握,柔声唤道:“嫂嫂,此事……”
余下几人,却不如五鹿浑这般耐得下;其或是疑怪,或是烦恼,又或深怀忡忡忧思,独自愁眉沉吟,再未多言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