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闻人战口唇一撅，轻柔应道：“四海帮的游蝶穿花掌、昆仑派的玄黄再造二十一式棍法、雪山天下门的乘风归。”
宋又谷啧啧两声，缓将掌内折扇一收，独自沉吟道：“如此，这事儿反倒说不通。”
言罢，五鹿浑一顿，似是生了旁的考虑，单掌一抬，轻柔一捋耳郭，低声喃喃道：“隋掌门囚困凤池师太恁久，悔疚啮心。也不知其是否已查凤池同异教扳连？若不知，倒还说得畴昔；若知，其之所为，便似救凤池出水火，恩同再造，何需那般愧恨，自行磨折？”此言方落，五鹿浑两指一捏耳垂，揉搓半晌，自说自话道：“自刺听宫穴，非论可否贯脉强筋，起码其每月往密洞之时，可安然装聋扮聩，免听凤池师太那钻心哭嚎。其废了耳力，舍了名声，对凤池载怀矜恻，对己身嫌弃自绝，心行相悖，恶情俱增；即便如此，却仍日日苦捱，将凤池师太拘桎二十载。这般所为，究竟……究竟是何起因？”
五鹿浑闻言，厉音喝止，声若雷霆，直把五鹿老骇得一个趔趄，站行皆是不稳。
“怕是换药不换汤。实已易，名未更罢了。”宋又谷眉尾一飞，嘲弄调笑。
五鹿浑静思半晌，仰脖将那残茶饮尽，目珠转个两回，反是冲胥留留粲然一笑。
诸人会心，不敢冒昧。五鹿老同宋又谷推推搡搡，琐琐啐啐，已是放脚行在前头。
胥留留闻听，倒不见奇，唇角浅抿，低低道：“祁门关上那一名……如何？”
宋又谷见状，身子朝后一仰，将那折扇收纳掌内，清清嗓子，掩口嘟囔道：“先叩教门，自行蓄发；后得功法，立名武林。如此一来，那雕青既不会为人所查，又没误了三经宗掌门嘉会。其因其果，无不悬合，哪见半分不当？”
五鹿老一听，不由哼笑，眉尾一飞，抬声诘道：“宋兄倒是说说，那里不通？”
宋又谷侧目扫一眼五鹿老，轻哼一声，手腕一转，便将那折扇舞出了千莳花腔。
闻人战见当下情状，已是忘倦，猎奇难抑，启唇三番，终是娇声询道：“鹿……祝大哥……姬宗主那边，是何成果？”
二人对峙一时，瞠目扼腕，俱显拔刃张弩之相。
五鹿浑抿了抿唇，鼻头微皱，“我是真想拿此事同薄掌门及闻人女人计算计算。但是……”五鹿浑一顿，冲胥留留缓缓送个眼风，摇眉苦道：“但是，乱云阁鱼龙二位前辈，骸骨已是不全。偌大薄山，孰知究竟哪个狼窝虎XUE内的白骨方是鱼龙残骸？怕是连薄掌门也不知该往那边寻个完整去。即便幸运寻得，想来那头皮薄肉，不是进了狼腹，就是过了鹫喙。”
五鹿老见闻人战骇惮，这便踱了两步，半身挡在闻人战身前，将其虚虚掩在前面。
宋又谷闻声，不由匿笑，端倪一低，独自应道：“且不说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并非一一符同，单言鱼悟那四大皆空的脑瓜顶儿，便知其必非异教中人。”
柳难胜心下还是不忿，齿牙磨蹭个两回，强压肝火，冲五鹿浑回了个礼，冷声自道：“不管如何，那四绝掌，乃是祖师家传之功！”
五鹿浑听闻五鹿老一唤，身子一颤，眨眉两回，启唇倒是道：“柳掌门，今回重见凤池前辈，其疯病倒似比之前和缓甚多，想是赖贵派高低同心，妥当照看。”
五鹿老一怔，立时哑口。
胥留留鼻息一屏，也不发声，唯不过上前探臂，将柳难胜肩头一拢，掌心向内，轻拍不住。
闻人战一听，不由暗叹口气，心道：本来如此。难怪这凤池师太肯老诚恳实安坐恁久，不疯不癫，不吵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