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换药不换汤。实已易,名未更罢了。”宋又谷眉尾一飞,嘲弄调笑。
五鹿浑听得此言,只得纳口长气,探舌濡唇,低眉应道:“柳掌门,此一时,我也未几遮瞒。前些日子鄙人离了葡山,恰是往小巧京面见家师。想来柳掌门也有耳闻,四海帮陈帮主同昆仑派雪掌门,前后殂殒,死状可怖。”
五鹿浑听闻五鹿老一唤,身子一颤,眨眉两回,启唇倒是道:“柳掌门,今回重见凤池前辈,其疯病倒似比之前和缓甚多,想是赖贵派高低同心,妥当照看。”
寂静很久,其终是启睑,目帘初开,却见胥留留还是端坐原处,恰正打量着本身。二人四目交会,俱是一怔,顿了半晌,方闻胥留留疾声支吾,“鹿大哥,尸身雕青一事,你但是另有旁的计算?”
“话也不能这么说。”五鹿老啧啧两声,一扫柳难胜,用心调笑道:“依着柳掌门说辞,许是凤池前辈有些个神通,早知今后得为隋老儿囚了,还得强受雕青于顶。贵派祖师与时屈伸,委运随命,这便提早废了法、蓄了发,老诚恳实一声不吭专候着隋老儿将那雕青强加其身!至于功法精进之说,或是凤池师太正于当时为甘露洒了心,醍醐灌了顶,夙夜不辍,一日千里,怎就非得是异教互助不成?”五鹿老点头晃脑,已然起家,负手于堂内,边踱边道。
五鹿浑闻言,厉音喝止,声若雷霆,直把五鹿老骇得一个趔趄,站行皆是不稳。
“所得雕青眉目,于隋掌门那边,也算是件善事。于鹿大哥而言,也算是个成全。”
宋又谷冲五鹿老翻个白眼,哗的一声,折扇再开,吃紧摇个两回,方道:“你等可还记得那夜九韶密林遇伏之事?可还记得厥后那一拨蒙面客所使武功路数?”
“不然如何?难不成那异教雕青时隐时现,且自知何时当隐,何时可现?”
五鹿浑哼笑一声,立时应道:“恐那二人还得是护法长老之类,并非普通教众才是。”
余人两两相顾,深知事重,这便忍言不发,默束于情。
闻人战目珠一转,眨眉应道:“祝大哥但是说,葡山的四绝掌,亦是源于大欢乐宫?”
宋又谷啧啧两声,缓将掌内折扇一收,独自沉吟道:“如此,这事儿反倒说不通。”
二人对峙一时,瞠目扼腕,俱显拔刃张弩之相。
“兄长,你倒是说句话!”
五鹿浑静思半晌,仰脖将那残茶饮尽,目珠转个两回,反是冲胥留留粲然一笑。
胥留留闻听,倒不见奇,唇角浅抿,低低道:“祁门关上那一名……如何?”
五鹿浑纳口长气,唇角一勾,转个话头再道:“敢问柳掌门,自查凤池师太头皮雕青至今,已有几日?”
“你且想来。若非教徒,其是从那边习得乘风归?且乱云恶事一出,其怎就立时南下,直扑薄山?”五鹿浑抽了抽鼻,缓将掌边茶盅一握,缓缓进了半盏,挑眉一扫胥留留,又再接道:“其既非教徒,那祁门关内碎头行凶之辈,究竟因何对其上那重刑?若为凤池,缘何单单夺了隋掌门性命,却涓滴不欲往雪山施救自家教徒?”
五鹿浑闻声,眼目未开,摇眉纳气,喟叹连连。
闻人战眉头一皱,更显奄然不振,咂嘴半晌,独自哀道:“师父推许凤池师太备至,常赞其江湖横溃之砥柱,正邪事几之衡石。其怎……如此胡涂,竟同那异教暗中勾连一处?”
宋又谷闻声,不由匿笑,端倪一低,独自应道:“且不说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并非一一符同,单言鱼悟那四大皆空的脑瓜顶儿,便知其必非异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