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女之智,我等兄弟心折。”
重光啧啧两声,脖颈再往树干一歪,轻柔娇笑。
“现下,莲堂世人自缚手脚,有甚虫迹可漏给泽女?”思及此处,尤是懆懆,那方压抑下的炎热立时卷土,直教重光起家拊膺,顺气不住。
重光听得此言,再瞧瞧木尽雁尽二人面色,迟疑不过半晌,已是摇眉,且笑且怨,“这般看来,泽女找上鄙人,还真是合情公道。”言罢,口唇一开,纳气不住。
思及此处,重光顿觉一身轻巧,似是一剑便将脑内哄麻劈成数段。稍一回身,又往妆台踱了两步,探手取了盒薄荷冰片香,缓缓往鼻尖一凑,深纳口气,只觉一冰匙自鼻内探入脑袋,一勺勺将结块儿的脑仁清了个洁净。
重光闻声一怔,口唇微开,不甚解意。
重光一时失神,心贮其言,推导三番,又再念起那日同威怒法王言及戮挫陈峙雪见羞一事时,法王安慰莫多肇事之言。现在前后勾连,再次咂摸咂摸那些言话,倒是品出些新奇滋味儿来。
“微泽苑摆布护法,遵泽女令,特来拜见。”
“不敢。”木尽两目倒是腐败,打眼一扫重光,缓声接道:“泽女猜想夫民气有疑窦,特令我等前来解惑。”
寂静半晌,其却陡地掩了口唇,声若细蝇,实不成闻。
重光自闻莲堂细作密报,忧心同括安危,实在按捺不下,正趁宝象寺乞食日之机,暗往擐昙贩子与同括递传动静。其行隐蔽,本来自认万无一失,孰料得,半路杀出个劳什子微泽苑,一眼看破其身份,更似早早洞悉其谋,一语中的,实在令重光心惊股栗。
法王一顿,啧啧两回,蔑笑接道:“起初便是杀人不睫,现下还是屠刀未老。执迷若斯,尚求着登时成佛,前债取消?哪家的佛祖这般胡涂?那边的沙门这般好客?他不入天国,谁入天国?他若不入天国,谁都轮不到入天国!”
重光两腮一嘬,下颌前探,两目含情,委曲自道:“怕是此事一过,那鱼悟老儿难食难寐,已是悄悄将寺浑家手作了措置,将那些可有可无的,十足扫个洁净……重光还不是为着法王大计,抛摆安危,借机查探?”
讨饭当日,申时。重光将入莲堂,眉头一蹙,便见威怒法王端坐玉床中心,堂下色受想行识五阴魔罗无不恭敬,缩肩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