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一绿？”五鹿老眨眉两回，初时不解，后则蓦地忆起抱琴城慧颜那档子事儿，心下经不住格登一声，目睑一抬，似已瞧见微泽苑木尽雁尽那杀人眼目标红绿护法正立品前，直惊得本身脊背一凉，抬掌使力一压内眦，缩头吞声心虚道：“有我兄长在此，本王何惧？”话音未落，五鹿老已是直勾勾瞧向五鹿浑，眉语三番，欲求帮衬。
容欢面上颇是倨傲，眉尾一飞，点头笑应。
胥留留细瞧半刻，目珠一转，又再表示五鹿老将那纸笺转于容欢闻人战同瞧。
候了盏茶工夫，胥留留方抿了抿唇，直面五鹿浑，柔声应道：“鹿大哥，若此图真乃小巧京上黥面客所绘雕青，那便有些出奇。”
一言方落，胥留留同五鹿浑对视一面，俱是轻笑。
五鹿浑眉头一攒，咧唇必然，后则单手往肘上一抚，边揉边道：“胥女人……此言何意？”
“胥女人所言恰是。”五鹿浑边道，边探手往袖内，取了另一纸笺，柔声策应，“此图，鄙人亲绘于葡山。两相对比，便知真假。”
五鹿浑唇角微抬，又再摇了摇眉，无甚好气道：“师父信中，尚将那黥面客颊上雕青誊绘一份，你且瞧瞧，可见有异？”
五鹿浑静坐桌边，支肘托腮，阖目假寐。
五鹿浑沉吟半晌，抬头将两目一阖，自言自语道：“原想着，凶暴之徒，不惧神佛；但是，如果其知多行不义，明有恶人诛，幽蒙厉鬼责，其等得意收敛，知不当为，晓不成为。”
“一不沾容家内事，二不沾皇家密事，三不沾……”
五鹿浑一时无措，吃紧摇眉应道：“胥女人此言，难道羞煞鄙人？”
五鹿浑见胥留留潸然情状，不由暗自攒了手掌，欲要上前，挣扎多回，两腿却始终刺耳使唤。五鹿浑口唇一抿，将心一横，作个欲说还休的不忍神采，终是逃目喃喃道：“胥女人，多谢。”言罢，掩面一藏，抬声接道：“不如，鄙人这便去寻了容兄前来。未婚夫婿在侧为伴，软语一句，必得抵得过我等滚滚万言。”
“鹿大哥，留留意知，有些事儿，碍于留留脸面，你自难以开口。”
“三不沾……”容欢折扇浅摇，低声嘲笑，“三不沾大欢乐宫闲事。”
五鹿浑本早将那事儿抛诸脑后，现下经容欢一提，方想起那二人警示，令其兄弟切莫踏足广达城之言。五鹿浑五指一紧，几要将姬沙手书攒作一团，纳口长气，心下切盼那微泽苑千万莫要于此时乱上添乱才好。
五鹿老定定瞧着容欢，倒也未留意五鹿浑异状，唇角一抬，又再言来。
“只不过，传闻宋楼另有一不成文的端方，美其名曰‘三不沾’？”五鹿浑身子虚虚朝后一仰，沉声再道。
容欢哼笑，面上虽不见怒，却仍忍不住偷眼往胥留留一处，欲要将其反应觑个分晓；待得半晌，容欢方再挑眉，缓缓扫一眼五鹿兄弟，脖颈一仰，冷调子笑道：“我说小王爷，你也莫要讽刺。这些日子，你尚且吃得下盹得着；可有想过，早前于大椿堆栈，那一红一绿两个弟兄留了甚说话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