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老同闻人战闻听此言,俱是耸服。
“兄长,这……乃是何物?”
闻人战瞥一眼五鹿老,粉颊一扬,撇嘴应道:“我师父说,那位杜前辈,廿岁前俄然销音匿迹,再没了动静。许是窥破尘凡,老于山川去了吧。”
一言方落,五鹿浑立时将唇一抿,目帘一低,稍见失神。
老仆初时一怔,倏瞬之间,浊目一亮,斯须已是回神。
“那俩小子,实在胆小包天!”容欢听得此言,已然难顾摆布,冷声哼笑道:“楚锦终归幼年,想来对敌经历不敷。那宣家二子,如果机警,答应强撑同其斗上一斗。但是,剑横子杜前辈何许人也?就那弟兄的手腕,也敢放言要同杜前辈一较高低?怕是真到战时,杜前辈必若洪炉点雪,一招破敌!”一言方落,容欢咂摸咂摸口唇,抬掌往腰际一盖,又再悄悄往胥留留身侧挪了两步。
随函并附银票万两,称因前嫌,自发得疚,愧然摈于君子,故莫敢大胆轻造;后闻恶事,山庄谢客,依循主便,更不敢冒然前去。唯以此物,聊表寸心,若蒙慨允,必当亲至。
五鹿浑闻声,微微点头,待得半晌,朗声接道:“除此以外,怕还另有起因。”话音初落,五鹿浑一咳,侧目往堂外,籍着烛火微光,高低打量门边老仆两眼,抿唇自道:“那宣家兄弟,本是剑客。你等可知,苏城以内有何豪杰,可堪侠名?”
“那鱼骨胶液,粘连之力不佳。通风枯燥后,便若无物。但是……”五鹿浑一顿,鼻头一皱,又在桌台四下嗅了一嗅,“但是,古书有载,鱼骨胶遇心液,其效得复。”
“鹿哥哥,那泥鳅,究竟变的甚戏法?”
瞧着余人屏息凝神,容欢唇角再抬,哗的一声,浅开折扇,小指一触边沿扇骨,再将那扇头近了书牍,微微扇个三五回便止了行动。
容欢也不顾闻人战灼灼眼风,谨慎翼翼将那折扇收了,单手叉腰,一拍脑门,疾声应道:“但是那一笑山庄?楚锦?”
此言一落,堂内容欢胥留留身子俱是一抖,斯须之间,面赪彻耳,哑口无声。不敷半晌,二人已是逃目低眉,前后遁走。
容欢见状,两腮一嘬,沉吟半晌,一掌将那信札攒了,又速往一边就了火烛,待亲见白纸化焦灰,这方心安,长舒口气,取了条帕子将手掌一揩,缓声便道:“既已知了方向,你我何时解缆?”
胥留留既不瞧容欢,亦不看五鹿浑,只将那手书反倒两回,横看侧看,皆不得法。徒耗盏茶工夫,胥留留终是不耐,盈盈近前踱了两步,濡唇轻道:“就教容公子,尊家祖母,可传了宣家兄弟动静?”
“苏……城……”闻人战打眼一瞧,脆声娇道。
胥垂垂本就自发同容欢兴趣相投,视为良朋,后又见其于那般节骨眼上自认宋楼公子身份,也算得上是于危时挺身,故而对容欢好感颇浓。现下得了宋楼奶奶亲笔手书,晓得了宋楼情意,这便更觉欣喜;直上前一拍容欢肩膀,唇吻翕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唯不过将那银票往容欢怀内一塞,后则单掌一蜷,将骨节攥得格格有声。
“至于那楚锦出身,倒也希奇,实在值得说上一说。楚老将军平生,统共娶了九房夫人,然其自知杀孽太重,膝下无后,也未苛求。本已抱定了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的主张,孰料年近五十,偶尔得子。这般天赐,天然器重。据传,自楚锦三岁,老将军便四下寻访名流豪杰,授子文武之技。而那锦公子,也是造化独钟、得天独厚,打小便是名动四方的天赋;文采武功,无不拔尖。近年于江湖之上,更是风头无两;剑法之妙,环球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