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行了约莫两丈远,五鹿浑容欢方才发觉。二人稍一怔楞,忙不迭踊身拔步,一左一右紧赶着扯了闻人战两只弱腕,稍一使力,竟将其腾空虚架,迅指抬回原处。
容欢见状,顿时作色,哗的一声收将折扇,抬手指导再三,挑眉便骂,“穷池之鱼,失林之鸟,不好生瞧瞧本身德行,竟敢在我等面前这般猖獗?”
楚锦哼笑一声,自将五鹿浑说话作了门路,顺水推舟,嗔意渐退,面上换副不喜不怒神采,缓缓冲胥留留点头表示。
几个小厮倒也识势识相儿,得令不见犹疑,立时弓身别过,眨眉奔出丈远。
五鹿老见状,闷声掩口,耻笑不迭,待得半盏茶工夫,这方见机地往五鹿浑目前一凑,腰杆一弯,探头低声询道:“兄长……那帮恶贼此番言行……究竟…唱的哪一出?”
八大王似是不明就里,吊眼一飞,粗声大气,吃吃轻笑不迭。
两个土贼见状,莫敢担搁,立时一左一右,押了古芊芊,自层层围住的一众山匪以后显了身来。
“楚大哥但是说,明日一早,我等不能暗往八音山了?”
八大王哼笑两回,两指往唇角擦了又擦,后则单掌高抬,表示身后几个匪人近前。
此一时,古芊芊两手捉缚在后,眼上蒙一二尺是非黑布,口上箍一半寸粗细麻绳,密密实实匝了三五匝。如此,这娇弱弱细纤纤的仙颜才子,便落得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苦楚处境;玉足轮换着狠往地上踩踏,倒是行不由人、动不由衷,瞧着真真是失了何如、入了穷途。
闻人战娇应一声,毫不扭捏,落落起家便取了信札,打眼一瞧,朗声诵道:“一笑山庄楚公子台鉴,比邻数年,未曾奉笺,实我辈之疏失。今籍宝继庵来世观音之便,冒昧干请楚公子移步,齐证佛迹,一叙温寒。冒昧不当,万乞包涵。”
奇得是,此回这帮子贼人下得山来,一不劫掠金银,二未伤害性命,只是闷着头扯着嗓一通嘶喊,间或往些个高门低院乱掷石块纸团;另有肝浮胆横之辈,直往苏城官衙,将一纸书牍端方留于正堂座上,后在一旁紧紧钉个蘸了鸡血的快刃,大摇大摆,逾垣而去。一干城民方才梦醒,神思答复,目转面盻,怯生生启个门缝,偷眼看时,那群山匪早是跃马疾走,失了行迹。
打头的,癞脸独眼,着一土黄披风,两臂一环,面上尽是不屑。
楚锦强扯了唇角,佯笑轻道:“战女人,你等若真上了八音山,不管活捉,抑或活剐,只要那八大王再不能安安稳稳作他的山大王,楚某今后,怕是更无消停光阴,炎凉曲直,难分庄内庄外。”
容欢凝眉,腔内抱怨早是一扫而空,单掌着力,将折扇扇骨暗往掌心敲个不住,后便啧啧两声,轻声叹道:“颜九之姿,果非俗品!”
胥留留见状,思忖半晌,浅咬下唇,沉声应道:“八音山强盗一日不除,则苏城草泽一日难全。楚公子何不让我等明日先行摸摸那八大王秘闻?以金易人,实为救火扬沸;待将郡主救下,解了近忧,我等再行谋画,方为远虑。来日还长,且求分身之策,以去累卵之危。”
胥留留脖颈一扬,应也不该,唯不过抬脚往身侧比来处一口庞大的樟木箱子上点了两点,飞个白眼,没好气道:“此处共有五箱,每箱两千两。”
一笑山庄这一头,本来几人早早定下计画、作下策划,单等着歇个早晨,第二日天光微亮便可悄无声气往八音山走。
待得将入城门,诸人陡听闻人战一声惊呼,皇皇之下,这便齐齐驻马,摆布四顾欲行自扞,顿个半晌,又再接连吐口长气,目不转睛将闻人战高低打量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