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本来我等果是入了圈套,遭了算计。”
五鹿浑一声长喟,扶额必然,亦见无措。
“老子大要上人模狗样,实则芯儿里不过一只提线傀儡,任由玩弄。老子少时,夜夜所梦,唯不过父子紾臂、嫡亲撞股!但是,这般念想,不过泡影——老子堂堂豪杰,即使不甘,岂能对半个不活死人动粗?即便不忿,又能将那千封手札死物何如?”
容欢闻声,口唇一开,片语难出,唯不过忽地一声收将折扇,把那扇骨铛铛当直往本身脑门上号召。
“许是楚兄欲壑难平,贪名难餍罢了。”容欢自顾自哼笑两声,眼白一翻,手腕一转,接连施些巧力;那折扇若得灵性,倏倏不住环腕疾转。打眼一望,好似银龙护体,仿若玉蟒缠身,实在惹眼得很。
此言一落,闻人战同古芊芊已是齐声高喝,“山庄以内,不是有你九位娘亲?”
楚锦冷眼一扫,忙不迭又再言道:“乌飞兔走,迅指十年。老子师承数人,剑法自成格式。往昔爱文,目前嗜武。老子本早策画着执剑出庄,浪荡江湖,但求遇怪杰、建奇功,潜朗通微,动摄群会!孰可料得,家父书牍又言——莫可离庄,莫可肇事。若然执剑外出,便是楚氏孝子!”
四目交对,两心澄明。
“家父得意此樽,便似已知后事。其那万字书牍,恰是得此不久后写就。时隔未长,其应诏入宫,再回府时……便成了具…不动不言……不闻不视的……活尸首!”
不待容欢有应,楚锦已是眉头一抬,直冲五鹿浑笑道:“老子真若贪名,何需舍易就难,费此周章,将祝兄尔等一步步引到老子局里?”
楚锦闻声,抬眉徐往身前一扫,朱唇一抿,且骂且笑,“你个小毛崽子,莫在你爷爷眼目前放屁辣臊!老子要你等将八大王动静鼓吹出去,自有老子企图。”
楚锦鼻内一哼,倒也未立时同容欢强争口舌,唯不过濡濡檀唇,黯然退个两步,愁眉未低,拔背含胸。
“老子虚长廿载,何尝有一时半刻为本身而活?”寂静一时,楚锦又再启唇,扼腕瞠目,切齿吞声,“你等可会晓得,老子自出世,便是无父无母!”
这话一出,楚锦竟是两手一摊,几要堕泪。
五鹿浑脸颊一扬,却未几言,唯不过轻柔一笑,阖目点头。这般举止,反令胥留留脊背一凉,莫然生出些个心摧骨惊之感。
“只不过,这鸟人,”楚锦指头一点,冷声轻笑不住,“欲要老子当个侠士,老子偏生要往深山老林,落草成寇;欲要老子作个善人,老子偏要剪径扫刮、无恶不可!”
胥留留端坐桌旁,哑口发笑,“鹿大哥,这楚一笑果是八大王?”
古芊芊此言一出,堂内诸人前后结眉。思忖个盏茶工夫,倒是胥留留眉头一开,似已解意。
五鹿浑轻哼一声,轻柔笑道:“自从鄙人晓得八音山隐蔽,脑内便稀有个疑团盘桓不去。现将胥女人请来此处,也是为了巧用资质,好生替我解上一解。”
“其虽难动难言,却早早留了万字书牍,常垂训戒,不资笑谈。动止施为,一一标准;衣食住行,靡有阙遗。”
“我说…楚兄……”五鹿浑沉吟半晌,缓声言道:“你若真要当个恶人,那日怎得还要于宝继庵戳穿一众姑子害命夺银之举?”
一言未尽,堂内三男不由绝叹,把手打抬,点头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