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闻声,眉关虽攒,却也微微点头两回,轻道:“游叔叔倒也说过,十三十四叔于鸡口鸟岛上安插,尤是机巧。如如有人触发构造,游叔叔房中那银铃便会自鸣。若银铃久响不歇,自可推知鸡口鸟岛上突入之人,当是成心为之。”
闻人战鼻头一抖,深嗅屋内燔艾香气,正待启唇,环顾四下,倒是又皱了眉头,低声道:“现下,我爹同游叔叔皆不知去处,这屋内又是这般乱相……”支吾半刻,闻人战眸子一闪,冲祝掩轻道:“祝大哥,莫非……那水寒珠……”
闻人战见人去屋空,且几间房内皆是乱作一团,心下焦心,喃喃自道:“莫不是爹爹同游叔叔有难?”
闻人战立时回眸,宋又谷见状,两掌急按住摆布桌角,吞口唾沫,强作个笑,悄悄将屁股往里挪了一挪。
“难不成是金卫珀卫同闻人前辈在此恶战,方留了这污迹于此?”
宋又谷面皮一紧,垂眉瞧瞧祝掩,见其目珠一转,全似事不关己。宋又谷唇角一抿,将那折扇一展,直臂朝空中扇了两扇,方撇嘴道:“这荒岛深山,尚是春季,便有恁多蚊虫。你们两位蜜斯细皮嫩肉,莫被咬了。我在这高处,帮你们驱上一驱。”
闻人战听胥留留之言,稍觉安抚,侧目瞧瞧祝掩,见其深一点头,濡唇缓道:“胥女人所言甚是。闻人女人尽管将心放宽些。”
“当真?”
“若真如此,闻人女人方才说话难道不真?众卫闯岛,总归有些个动静。”
“现在虽已有人前来探岛,却也未曾听得江湖上有些个传言。想来,不管五鹿垂象,恐皆不欲张扬。”
在其离岛当夜,方入二更,便也恰是眼下,祝掩等四人正呆立石屋内,又再面面相觑。
“你这泥鳅,放着数张凳子不坐,非要坐在我那八仙桌上何故?”
二人寂静半晌,各自将这水寒之事自少扬城一步步推演下来,虽不言语,心下皆知:除却他们这一行四人,另有一方乃至几方权势,俱是将失珠之事算在了闻人不止头上;往最坏处筹算,如果闻人不止踪迹再也难寻,抑或已然死了,垂象将原属他们的水寒珠转与五鹿,再将盗珠杀人这脏水泼在闻人不止头上,也算对五鹿乃至尤耳皆有了交代。
“或是那群人中,亦有同胥家蜜斯普通聪明之辈。”宋又谷将那折扇一卷,右手一松,左手一接,笑意晏晏。
三经宗数子同禅活门弟子见无有所获,终是离岛。
念及此处,宋又谷涨了两腮,缓缓叹口长气,心道:就是不知垂象国主甘不甘心吃这个暗亏,若其不甘,怕是闻人不止命丧鬼域,不过迟早。
宋又谷怎不解意,亦是疾步飞身上前,抬掌一撑,便已稳稳坐在那八仙桌上,两腿前后缓缓闲逛,一掌探出按在祝掩肩头,柔声策应:“就是,就是。俗话说狡兔另有三窟,更无需提你这小滑头的爹了。”
祝掩同宋又谷几是同时吞唾,四目疾扫。不过半刻,祝掩已是上前,两手负后,两脚拖地,走得甚是沉重徐缓,待行至屋角桌凳边,方垂眉缓道:“闻人女人,莫要胡思乱想。闻人前辈盛名久负,在江湖上翻滚几十载,自当有一套保命绝招方是。”话音方落,转头一瞧宋又谷。
宋又谷目睑一紧,又再缓缓环顾屋内,愁声应道:“我可没祝兄想得深远,火烛之事,或不过前人点灯,先人借光罢了。现下我这心中,却有更抓紧急一问,祝兄可欲解惑?”
胥留留见状,这便挽了闻人战,道:“赶了几天的路,我等便在此安息一个早晨,待明日一早将这石屋再细细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