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的是偷梁换柱施云布雨的因,等的是李代桃僵护实打虚的果。销磨楼主这一招假假真真,使得踏实!”
“说是这般说,可你李四友十指斑斑,印的全不过乎忠臣之血、义友之血、妻儿之血、草莱之血,又岂是秦樱那墙上泥皮一桩事体便可笼统含混畴昔?”
怪音闻声,独自啧啧,“位及太后,倒是夜不能寐餐不得进,萦心泣血,自难将息;虽为正配,倒是生分歧寝死难同穴,凄凄冷冷,错付平生。如此襄王无梦流水无情,你道是恩深义重,结草难还?”
李四友闻声见状,心知实在粉饰不下,干脆扬眉负手,哼道:“那送子药逃情丹,功效自不必说;那催情方,更是无人可辨神鬼难知,实在不负其药王名头。”
“你若早知,那里还会送蛟龙以潭水,赠雕鹗以菊花,多此一举,自作自受?”
李四友唇角微颤,面上笑容更是丢脸的紧,陡地翻掌合手,抬头朝天,口内喃喃有音,细细辨来,倒是一句“雉以眩移拘于网,鱼以有悦死于饵;常常归咎外人,倒不若好生核阅本身”。
“后日倒也听闻老药王大徒儿重归旧处,接办了千娇百媚谷各项谋生。我也知那老儿人精普通,滑不溜手,其既东游西走,不来相犯,我自也不肯拨草寻蛇,净讨败兴儿。”
李四友目帘独自紧了紧,初时髦想着揎拳捋袖,先泄一泄膺内邪火再说不迟,但是思忖半晌,面上倒见改色,定睛再往四下一觑,言语未出,笑声先至。
“你……究竟何人?”
“吊桶落在井里抑或井落了吊桶里,旁人不知,我可瞧得一清二楚。顺水推舟,当机立断;当断不竭,反受其乱!”
“忠臣?义友?”李四友抱臂膺前,呵呵哼笑,“楚斗贞容约二人,既称忠义,那自是一双慷慨两个豪杰。豪杰吃打不叫疼,我既全了他们侠烈心肠,他们尚得同我弓腰塌肩好生道上一句谢咧。”
此言方落,李四友脚下一顿,开目定睛,已然见地宫入口正在当前。
候了不到盏茶工夫,李四友苦笑一声,摇眉一叹,只手缓抬,先往耳孔内一阵掏索,后则倒似迅雷不及掩耳普通,忽地将那断龙石构造轻拍了一拍。
李四友听得此言,更见惶惑,身不由己,一步一叹,依着耳内怪音所说,慢吞吞又再放脚朝前。
一提“古轻寒”之名,李四友已是眉眼倒竖,耳轮见火。
李四友闻声阖目,捋须巧笑,“以是我常说,天下女子,五体不全,累世不出一个斩钉截铁雷厉流行人物。便若我那脚头妻,当年其既手辣心狠行了逼宫之实,又阴差阳错得了宫变之利,于我儿远寒初登大宝之际,便该早作计画,暗中将那持我御笔手书的四名内卫斩草除根才是,怎敢把知情外人全须全尾好生留活着上,还教其捏着远寒把柄高枕无忧?”
“我?瞧你这傻气冒的!你是李四友,我是古云渥,如此知己者,还不但要你本身啰?”
“我既晓得内幕,你便无需瞒掩。那妻儿之血,天然并非是那劳什子的伪皇裔假后代。”
“空缺一片,只字不含。不过一教嫡妻心胸顾忌,莫勇于国事上行差踏错;二教四卫哑口负重,襄助我儿远寒即位便了。”
“真要怪,便得怪应氏心高气傲,自取其辱。初结缡时,她便朝暮聒絮,口口声声即便我身辞在前,其亦得存亡不离,保我不落土不枯腐,好让其抱了我尸身皓首白头,一刻不分。若不是她放此厥词,我又岂会不存不济,挠穿头想出个身故业销的落魄体例?”李四友眉头不聚,鼓腹抬声,说得甚是义正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