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掩一顿,定睛一瞧,轻道:“此林看着颇大,莫要迷路方好。”
胥留留侧颊,不明以是。
胥留留同宋又谷闻声,心下皆知:怕是少扬城内少不了有人被祝掩诓了去。二人肚明,却未几话,低头将各自手上吃食食毕,抬眉正见闻人战急将碗内野菌汤饮尽,一舔唇角,轻道:“如果差人送信,便可靠了么?人与人长相虽是分歧,然祝大哥忘了,我游叔叔最善于的,便是那易容之术。”
胥留留口唇微开,却非调笑,沉声询道:“闻人前辈驰名江湖,其同乱云阁干系,亦是无人不知,若当真要寻一处落脚,怕总得避避嫌,头一个便舍了乱云阁不可。”
祝掩闻听,这方反应过来,垂眉摇首,轻道:“若我养鸽子,也定是养来吃的。送信之事,岂可拜托不能言语的鸟兽?且非论旁的,单讲这鸽子长相,大多类似,一旦走失,连寻都无处寻去,岂会坚固?”
余人见状,心下一惊。
胥留留也未几言,定定瞧着宋又谷,直看得其毛竖心亏,一语未敢尽言。
闻人战见状巧笑,咯咯娇道:“祝大哥怕是惹了费事。竟将游叔叔最爱的渡风鸟伤了。这物件,但是游叔叔百乞千求,方央十三十四叔做成。虽为木质,却可鸣可飞,同那真鸟的独一辨别,怕也只要不会下蛋了。”
烟气环绕,香味喷鼻。
“原只听闻三经宗主善于却日九曲镗这类长兵器,未曾想祝大人竟另有这一手工夫。”
祝掩见状,嘴角一抿,暗将身子更往边上挪了挪。
四人围成一圈,细瞧胥留留掌上,见那物,乃是鸟状,鸟喙鸟目,无一不真,连其翅上羽毛,亦是根根清楚,然,倒是木质,毫无朝气。
一语方落,祝掩已是摇眉含笑,“恰是,恰是,我竟将此事忘了,幸亏闻人女人提点。”
宋又谷笑靥大开,目珠缓缓自胥留留转到祝掩身上,抬声道:“我早说了,同业,非得是朋友不成。”
祝掩讪讪,抬掌接了那渡风鸟,缓声策应:“恐是方才那野鸽惊飞,正赶上半空这木鸟颠末,我便错手,实是偶然。”话音方落,细细将那物件摩挲个遍,又将其近了口鼻,稍嗅半晌,立时含笑。
余人闻声,无不该和,除了赞叹鱼十三同龙十四的机巧技术,倒也未作多想。
宋又谷面上一黯,启唇嗤道:“这父亲作的,可真是……”
“祝兄但是饿了?”宋又谷见状,调笑不迭。
闻人战不由含笑:“自是好的。”言罢,恰有清风徐来,拂面扬发。闻人战鼻尖一抖,深嗅那气味,抬眉冲祝掩轻道:“便是这个味道。祝大哥身上,有同我师父普通的沉水香气。”
胥留留点头谢过,接了祝掩递上一只烤野鸽,见其皮油亮,几处小有焦黑,看着便知外酥里嫩。胥留留轻嗅,摘了一翅,细细咀嚼半刻,已是笑道:“我还当祝大人不会吃这鸽子。”
不过刷刷两声轻音,已见数只野鸽回声而落。
胥留留取了条帕子揩了揩手,环顾四下,冲祝掩长叹道:“鸡鸣岛已空,不知祝大人以后有何计画?”
“普通养鸽之人,对鸽子总有些豪情,就这般食了,岂不感觉可惜?”
宋又谷眼白一翻,嗤道:“闻人蜜斯居于此岛,岂会这般不辨方位?”
宋又谷两目一阖,咬牙切齿半晌,启睑之时,见那三人早是行出数丈,这方将那折扇木边近了脸颊,减其红热,口唇微开,低道:“本公子才不是泥鳅。”
闻人战脸颊一侧,瞧瞧宋又谷,两手一搭其臂,足尖点地,竟真将面庞凑上,鼻尖几已贴上宋又谷脖颈,沉纳口气,方退了两步,轻道:“果是一股子土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