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围坐,中一火堆,上架着口班驳铁锅子。
四人走了约莫半柱香,已是到了后山密林。
稍顿,闻人战又再接道:“我爹的性子,便是唯恐天下稳定,若鸡鸣岛不得容身,想也不想,直直便要去乱云阁,之前数年,屡试不爽。”
不过刷刷两声轻音,已见数只野鸽回声而落。
“且来瞧瞧,彻夜可另有人帮着掌灯。”
“普通养鸽之人,对鸽子总有些豪情,就这般食了,岂不感觉可惜?”
祝掩闻听,这方反应过来,垂眉摇首,轻道:“若我养鸽子,也定是养来吃的。送信之事,岂可拜托不能言语的鸟兽?且非论旁的,单讲这鸽子长相,大多类似,一旦走失,连寻都无处寻去,岂会坚固?”
祝掩却不该他,将那渡风鸟重又搁在地上,轻道:“闻人女人,这渡风,游岛主共有几只?”
四人围成一圈,细瞧胥留留掌上,见那物,乃是鸟状,鸟喙鸟目,无一不真,连其翅上羽毛,亦是根根清楚,然,倒是木质,毫无朝气。
宋又谷眼白一翻,嗤道:“闻人蜜斯居于此岛,岂会这般不辨方位?”
“此一回,分歧平常。我可从未见过石屋这般乱相……那水寒……依我爹的性子,把玩个几天,腻了便弃了,然若此中牵涉恁多,可断断不像之前等闲便脱得了手。”闻人战一言未尽,愁眉再低,喃喃自道:“何况,之前哪一回,我不是又惊又忧,思虑不竭?”
闻人战不由含笑:“自是好的。”言罢,恰有清风徐来,拂面扬发。闻人战鼻尖一抖,深嗅那气味,抬眉冲祝掩轻道:“便是这个味道。祝大哥身上,有同我师父普通的沉水香气。”
祝掩讪讪,抬掌接了那渡风鸟,缓声策应:“恐是方才那野鸽惊飞,正赶上半空这木鸟颠末,我便错手,实是偶然。”话音方落,细细将那物件摩挲个遍,又将其近了口鼻,稍嗅半晌,立时含笑。
余人闻声,无不该和,除了赞叹鱼十三同龙十四的机巧技术,倒也未作多想。
“好俊的‘一袖与天通’!”宋又谷见状,朗声赞道,若非两手各提一只野兔,怕是非要拊掌喝采不成。
祝掩一顿,定睛一瞧,轻道:“此林看着颇大,莫要迷路方好。”
闻人战倒似未觉不当,脆声策应:“是么?我师父用的,也是钜燕所产上等沉水,说是进贡垂象五鹿的。”
四人俱是畅怀,酒足饭饱。
“渡风鸟身形虽是小巧,内里乾坤却大,机巧无双,做起来自是耗时,故而十三叔不过允了游叔叔两只。”
宋又谷面上一黯,启唇嗤道:“这父亲作的,可真是……”
“本公子宅子上多得是那劳什子,都是钜燕国主才可用的上好沉香木,本公子看都不看。”一言方落,宋又谷似是一怔,又再喃喃低道:“当然了,是江湖那些个头头脸脸暮年拜见我师父时所赠。”
“惜得只要一只,那鸽子如果去毛一烤,便也剩不下很多肉来。”
“原只听闻三经宗主善于却日九曲镗这类长兵器,未曾想祝大人竟另有这一手工夫。”
胥留留侧颊,不明以是。
一个时候后,山腰石屋院内。
胥留留也未几言,定定瞧着宋又谷,直看得其毛竖心亏,一语未敢尽言。
祝掩又再含笑,将地上余下野鸽拾起,道:“这便回返石屋,做顿野味吃吃,如何?”
祝掩见状,嘴角一抿,暗将身子更往边上挪了挪。
“如此,小滑头你更毋需心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