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人说,那二人动亦未动,全不过对坐整夜,以内力相拼,胜负未见,则又对酒论禅,不管文武,皆无胜负。

说来好笑的紧,这二人俱是狷介自我的脾气,居于一处,少不得相互看不过眼。然,如有人问起此中一人,让他仅说一个此生至好老友名姓,毫无疑问,其所答,必是另一人。

粗算来,那年的薄禾,尚不过及笄。

“恰是。”祝掩点头,侧目瞧瞧宋又谷,又再朝向闻人战,缓道:“渡风鸟身上,有轻微松木硫黄味道,且鸟腹部分,既有磕碰撞击陈迹,又有少量焦黑,若不细辨,极难查知。”

诸人皆是点头,心下稍见沉重,且行且思,约莫半个时候后,已是乘上小舟,缓缓离了鸡鸣岛。

闻人战一听,又再怔楞,反是胥留留沉吟少量,已然解意,垂眉含笑,应道:“祝大人莫不是说,这烛火,乃是游岛主那木鸟所点?”

不管江湖传言如何,自那一战后,二人反倒从嗔目切齿的情敌,变作了惺惺相惜的知己。没过几日,鱼十三也撇下瞻台的宅子,搬上薄山,同龙十四一齐住在乱云阁中。

胥留留闻听宋又谷同闻人战你一言我一语,将那乱云传闻讲得有模有样,不由同祝掩对视一面,娇笑连连。

提及这三分缘分,便得从其少时提及。姬沙初任三经宗主同年,已得五鹿伊赏识,借了小巧京外一处皇家别馆,召开三经宗掌门大会。此会,旨在扬声望、壮步地,三年一回,除却三经宗门下诸位掌门必得列席外,姬沙亦会给江湖其他门派发发帖子,籍此验一验本身的武林职位。

也恰是那一年,龙十四离家,在薄山之上破钞整整一年光阴,自建乱云阁,念着同薄禾做不了伉俪,那便做个一世的邻居,若可不时得见,同枕一山,亦不失遂了心愿。

时至酉戌瓜代,四人身背行裹,已是缓缓下山。

思及此处,鱼悟长纳口气,将掌中念珠转得缓慢,心下再道:距姬沙所给时限,唯余旬日……若不想给国主多添烦忧,怕是非得走上一招险棋不成了。

二人居于薄山这十数年,亦是结合起来,令多少对薄禾成心的才俊豪杰连薄山山脚亦是踏足不得。薄山派弟子暗里提及,无不掩口,甚奇二人同其掌门这错综干系。

至此,本是个痴情种子的陈腐戏本儿,却因以后鱼龙二人一场大战,将这侠客美人故事,变作了江湖后辈传奇。

行至山脚,闻人战陡地回眸,正见山腰石屋院内火烛乍亮,闻人战一愣,启唇支吾,“祝……祝大哥,正入戌时!你且瞧瞧,但是我爹同游叔叔返来了?”

宋又谷亦是一骇,立时接道:“这可当真奇了,是那烛火自明,还是有人回了石屋?我等昨夜来时,屋内屋外,火烛皆是大亮,现下看来倒有些个分歧,屋内几盏,尚未掌上。”

以后数年,鱼十三同龙十四暗里多往薄山走动,遁辞不一。待查得儿子情意,两家父辈也曾前后往薄山求亲数回,然因着薄禾心内扭捏不定――选了鱼十三,便感觉龙十四更好些;若嫁了龙十四,反怕悔怨未能跟鱼十三白首同心。如此这般,薄父无法,只得随了薄禾。待薄禾廿五岁时,薄父便将薄山掌门之位顺传,本身携妻远遁,清闲山川间,既不管薄禾毕生,也不睬江湖俗名,行迹无定,恣情随性。

于绝弦镇上小憩一夜,第二日过辰时,四人于镇上购得四马,又再北上,欲往乱云阁探看一二。

这鱼十三跟龙十四,皆对薄山派掌门薄禾情根深种,自二十弱冠,到四十不惑,痴痴候了二十多载,从未摆荡,俱是一幅非卿不娶的果断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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