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掩抿唇,低眉搔一搔头,低声支吾,“这……徒儿本就是出来游历,增广见闻,飘个三五日……咳咳,飘个一两月,必会归去。”
另一边,姬沙昨一日亦是乍喜乍悲,表情起起伏伏,一夜合不得眼。
“我安晓得?”宋又谷白一眼祝掩,再将掌中一纸信笺塞了畴昔,“本身瞧瞧。”
“眼下又无旁人,何必仍要如此?”姬沙急上前免了祝掩礼数,轻道:“少扬城那密函我已看过,知情者皆打发了,你莫心忧。”
鱼悟也不诘问,低眉瞧瞧同括,轻道:“削发人,原不该固执死生;然老衲多教诲禅活门后辈,对恶人,以德抱怨,对仇人,结草衔环。少待我当安排座下四大弟子前来,安设你在宝象寺东面伶仃一间寝房。今后,你便随他们一起,习练些禅活门工夫,以作自保之用。待有小成,老衲便不强留,你自可回返灵和寺去。”
姬沙再叹,轻声自道:“昨儿我便遣了几名祥金卫往灵和寺探看了。不过,怕今回仍得让虎魄卫抢了先。”
念及那小僧,祝掩眉头一攒,苦笑轻道:“师父,你可也发觉,那同括徒弟看着面善?”
祝掩点头,轻道:“亲见了他,然,不管如何问,回话还是那么一句。”
“那……莫非施救之人,心知同括身怀吉祥,这便沿途暗中庇护?”
祝掩初时也不吭气,内心念叨着:又是件不了了之的事儿。即便我揣着明白装胡涂,现下也还是得先寻到闻人不止再说。至于同括……
“禅师。”
“但是胥女民气下明白,昨日一心堂内所闻,全不是那么回事!未能水落石出之前,既搁不下,又放不开,实在压服不了本身就这么得过且过随它去了。”
祝掩鼻头一颤,咧嘴苦笑,倒是半句话也应不出来。
今晨,其一夙起来,便往祝掩于驿站地点,想着问问那同括来处,再将水寒一事前前后后跟祝掩计算计算。
祝掩一见姬沙,立时拱手施揖,“师父。”
“诵经一夜?”
鱼悟轻哼一声,也未几言,缓将那沉水佛珠摘了,又缓缓推在同括腕上,眼风一扫,恰见其左掌掌心正中,有一伤处,约莫铜钱大小,似是火迹,将手心一块烧的焦污。
孰料得……
鱼悟一怔,眉头微蹙,“吉祥一事,必有权势暗行不轨。你蓦地现身,解我围困,若此时孤身再返灵和寺,那暗处之人定得寻你,追根究底倒在其次,害命泄愤才是首需。”
“是,是。小巧京那边,还得求徒弟多多帮衬,蒙混畴昔。”祝掩侧身,不住作揖,惹得姬沙几次捋须,朗笑出声。
同括轻将手上木鱼锤搁了,抬掌一抚头顶,又再合掌应道:“阿弥陀佛。不瞒禅师,入灵和寺之时,小僧脑内空空,心内空空,腹内也空空;前尘皆忘,旧事随烟。”
鱼悟几是一夜未眠,方过寅时,实在不耐,一边急捻佛珠,一边碎步往宝象寺主供佛殿。
“既是如此,那这水寒,便非旧人互助了?”
祝掩长纳口气,自行取座,轻声应道:“师父是说,那暗处之人先往鸡鸣岛,擒了抑或杀了闻人不止,抢了吉祥,再将那吉祥给了同括令其前来,专为着为鱼悟师解困?若真如此,师父但是认定闻人不止盗了水寒?”
姬沙解意,立时举臂,扬了扬手,轻描淡写道:“有或是没有,于你何妨?”
祝掩稍一抿唇,打眼便见信上寥寥数字:生辰将至,本女人先去筹办筹办。仲春十二夜里,便得同心上人一诉情衷。
“至今几载?”
“十五方入。”
“小僧,并非不忧,但从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