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滑头,来去无踪,若她不想你我寻见,就算近在天涯,你我还是看不见她。”宋又谷身子往椅背一靠,摇扇嘀咕。
闻人战两肘支在桌沿,两手一拦脖颈,抬头向天,应道:“不是很好。”
世人低眉,往闻人战掌上一瞧:那一物,甚是熟谙。状若荔枝丸,亮如白玉盘,若不是那日一心堂内被鱼悟师错指作水寒的明珠,又是何物?
少待半刻,见闻人战将口内吃食咽了,胥留留这方轻道:“是何寿礼?”
闻人战长叹口气,低眉往桌上瞧了一瞧菜色,狠咽口唾沫,却又再抬头,未几行动。
“那小滑头信里说了,要在昨夜向心上人一诉相思,不问你,莫非问我?”
“必是如此,必是如此。”宋又谷抬掌,缓缓摩挲鬓发,沉声自行欣喜道:“再等等,再等等。”
宋又谷见闻人战无精打采,又是两手空空,这便将身子上前一倾,附耳道:“今儿但是你的生辰。”
祝掩不等胥留留话落,已是陡地抬身:“我也没见她。”
“没,没甚么。”胥留留轻应一声,又朝祝掩询道:“祝大人,自闻人女人留书那日至今,我可未在这驿馆再见她一面。”
闻人战一听,立时将身子往桌面一仆,托腮眨眉,环顾三人一圈,这便唇角一耷,两目一红,泪珠目睹着便要落地。
威怒法王侧目一瞥重光姬,哼了两声,轻笑道:“不是水寒,你当姬沙胥子思会善罢甘休?那摆布大臣会把臂同回尤耳?不是水寒,难不成是佛祖显身,把那一群魑魅魍魉渡了?”
胥留留一怔,不由疾道:“莫不是出了事儿?”
宋又谷目珠一转,却似欣喜,“祝兄,昨儿小滑头没去给你透露心机?”
宋又谷见状,心下甚是憋闷,将那折扇敲打的铛铛作响,抬声斥道:“你这滑头,但是搞混了日子?昨夜怎不见你向心上人诉情表心?”
“没……没有。”祝掩直点头,立时又抬眼瞧着宋又谷道:“也……也没去给你……”
现下,除却胥留留,桌边另有两人,祝掩在左,宋又谷居右,只是那主位之上,还是空空。
“我当真没见过闻人女人,”祝掩脖上青筋一跳,“特别是昨夜,连影子都没碰到!”
胥留留瞧着宋又谷面上通红的模样,尚不及掩口,已是娇笑出声。
胥留留稍一沉吟,侧目见房门未开,倒是窗子同飞罩晃了两晃,再必然睛,闻人战已是取座目前,疲态尽显。
胥留留祝掩宋又谷三人闻听,心下皆是一紧,俱往桌子正中一拢,异口疾道:“诉过了?同谁?”
“那里好笑,那里败了?”宋又谷眉飞入鬓,这方露了些笑意,“本公子丰神俊朗,若那小滑头不瞎,自是得列上长长一张礼单,挨个买了向本公子示好。祝兄本也是一表人才,惜得碰上了本公子,恐是占不了甚么便宜了。”话音方落,宋又谷两掌一掐那折扇,心下暗道:原觉得是祝掩婉拒了小滑头美意,这方惹得她没脸见人。现在看来,怕是少女怀春,面皮薄,经历浅,还不知躲在那边挖空心机惟着如何跟我示爱呢。
话音甫落,便是这般刚巧,桌边主位,已然坐上一人。
闻人战也不含混,一双颀长筷,一副好口齿,停也不断,随夹随吃,倒是腾出一手,自怀里摸索出个物什。
“嗯。”
胥留留不待宋又谷策应,已是笑道:“他若真是闻人女民气上人,方才那里还会一副斗败公鸡的好笑模样?”
“息怒?”威怒法王嘲笑,“行阴魔罗一干人等,自鱼悟掌下救得胥留留。原想着鱼悟此番,进不能得失珠,难跟姬沙交代;退不能结善缘,惹火了胥子思,骑虎握蛇,已然犯了公愤。谁料得,本座竟是派了部下亲将水寒护送到了宝象寺,自行递了绳索给鱼悟老儿,再眼睁睁瞧着他从我挖了甚久的圈套中毫发无损的爬出来!如此笑话,如何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