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思取了身后一条实木乌黑长棍,一头立于足边,一头正于肩齐平;摩挲棍身上盘龙斑纹半刻,胥子思陡地抱拳,沉声道:“请!”话音方落,胥子思右臂侧展,那擎山棍似是条将整身扽平的大蟒,已然离地,紧贴于胥子思胳臂之下。
三人到得左院正中,胥子思两手一弓,缓道:“两位欲使剑也可,欲自此处自行遴选旁的趁手兵器亦可。”
此时,角落那二人呼拉拉吞了盘内最后一口饭菜,一边咀嚼,一边探舌卷了嘴角饭粒,将那碗筷一搁,对视一面,已然起家。
“我二人天然晓得。”
旁院胥垂垂听得声响,急洒了掌内饵料,心下忐忑着,快步便往左院而来;与此同时,亦有多名新来拜庄的江湖后辈,三两聚集,顾不得咸朋山庄仆人劝止,自行闯到了左院,立品门边,悄悄观战。
“无门无派,不伦不类。胥大侠实在谬赞。”
“除却胜负,总有些更紧急的东西。”胥子思这方挑眉,环顾院门边一干人等,终是将目光定在胥垂垂面上。
宣白墨缓缓将袍尾一挑,再往腰际一卷,解了佩剑,恭声应道:“早闻胥大侠一条巨灵擎山棍,棍法入迷,百战不败,我兄弟二人便以剑法请教。”
胥子思长纳口气,不欲多言,缓缓进了盏酒,轻声咂摸两回,倒感觉口内有些酸苦。
胥子思待过左院月门,眼风恰见胥垂垂立品右院亭上,笑意吟吟号召他那宝贝鱼群。胥子思稍一侧眸,再瞧瞧宣家二子,心下不免有些个悲惨,长舒口气,却又独自暗道:何必非得子承父业,这家业,这名声,我不也从未沾过半点父辈福荫?思忖一瞬,摇眉轻笑。
“鄙人,宣白墨,此一名,乃是胞弟,宣柔翰。”
胥子思闻听,笑意弥深,抬头阖目,长叹道:“果是奇才。若得调教,必成大器。”
胥子思长纳口气,缓缓抿一口淡茶,缓道:“也算不得挑衅,不过相互参议参议。”
两剑一棍,或玄或素,已然缠接一处,两方招式变更之快,实在令人眩目。
“鄙人另有些猎奇,我既为末三,那么二同最末,当是何人?”
“我等……虽也故意前来比拼比拼,但是,以胥大侠江湖盛名,我们兄弟本是将你列为应战名单末三,算一算光阴,怕是得过个一年半载,方可来这咸朋山庄才是。”
“至于最末,天然是那‘剑横子’杜苦。”
五日前,广达咸朋山庄。
“此一战,你二人不堪,却亦不败。”
胥子思单臂负后,唇角还是挂笑,踱了两步,左掌一抬,恰将那擎山棍拢在身侧。
“他们既可退席饮宴,你等又有何不成?”
“如此说来,二位便是听闻我府上多有侠客,日日摆宴,这方前来凑个热烈?”胥子思眼目微开,眼风倒是扫见身侧二人所携佩剑,不由笑道。
胥子思接了主子递上杯盏,两手一弓,一饮而尽。
对坐二人相视一笑,沉声应道:“末二,便是一笑山庄锦公子。”
那宣家兄弟立时拱手,脖颈一仰,将满盏饮尽。
胥子思阖了眼目,一边含笑,一边摇眉,心下暗道:此二人,倒也有些意义。
那两人见状,目睑一紧,已是齐齐抿唇上前。
统统统统,便在那剑身同棍身猛力冲撞的一霎,戛但是止。
“何也?”
寥寥数语点拨,宣家二人思忖、点头、摇眉、思忖、再点头,来去不住。
咸朋山庄后院,乃是一分为二。左院少花木,多空位,两排兵器架上,刀枪剑戟,棍棒斧叉,应有尽有;右院则是个小花圃,亭台桥池,繁花簇簇。说来倒也风趣儿,胥子思原想着,男左女右,这般安插,胥垂垂自可于左院伸展筋骨,练习工夫;胥留留则可停于右院,赏花喂鱼,两不迟误。熟料得,这左院,反是女儿来得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