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思闻言,抬掌轻拍胥留留掌背,缓声笑道:“还是我这宝贝女儿,晓得心疼爹爹。”话音方落,又再侧颊,指尖空点门外多回,低声轻道:“此一回同你一齐前来的那儿郎……”

“国主?”胥留留肩头一颤,同胥子思眉语再三,方确认那既非胥子思口误,亦非本身耳聩,确确实在,便是那钜燕国主――古远寒。

胥子思缓缓点头,寂静半晌,方再接道:“此一事,并非奇在此处。”言罢,见胥留留目睑弥紧,这便含笑,抬掌表示,接了胥留留所递纸笺,于掌内一摊,一边细细摩挲,一边沉声自道:“此一物,我立时授于国主,觐见之时,亦是屏退摆布,直询宫内水寒景象。孰料国主几语将我敷衍畴昔,横眉怒对,斥我小题大做,年事愈高,胆气愈低,竟如此惧了个江湖蟊贼去。”

胥留留闻胥子思话中隐含怒意,这便稍将脸颊转往一侧,轻声喃喃,“此事因果,尚不了然,现在,又将国主牵涉此中,父亲怎可……”

“自宝象寺归返不久,我便得此信笺。说来也奇,这物悄无声气,避过庄内统统耳目,直直呈现在我那内房榻上,留于枕侧。待我隔日起家,方才查见。”

胥留留意下大惊,吞唾两回,方将那纸笺合拢,攥于掌内,侧目定睛,候着胥子思说话。

胥子思见状,抿唇轻道:“此事,仅我父女晓得便是。”

“怕是那水寒于国主眼中,并非多么了不得的物什。其自不上心,我等即便忧惑,又有何益?”

“如果如此,国主未免过分……”

“这……”胥留留一时无言,垂眉不语。

“你也感觉此举当是那闻人不止所为?”

“莫非那闻人不止已知三国国主皆得水寒,这便弃了五鹿国主那颗,反打起我们钜燕的主张?”

“回府不过两日,这便又要东走西窜。”胥子思垂了眉眼,神情颇是落寞。

胥留留见胥子思沉吟,目珠转个两转,陡地疾道:“国主调派这群江湖人前来,莫非是决计要将父亲留在庄内,来个请君入瓮,擒了闻人不止向父亲扬威?”

胥留留意事虽重,闻听此言,亦是止不住笑,啧啧两声,轻道:“那近侍竟是一出宫便寻到了拂云派云伯伯那处?……当真是……”一语未尽,咯咯娇笑不迭。

胥子思见状朗笑,柔声慰道:“莫要心忧。国主此番,倒无歹意。”正说着,下颌浅探,轻声接道:“这几日前来应战之人,除了那宣氏兄弟,余人部下轻重,我自晓得。我也不敢明里驳了国主颜面,兵来将挡,又再做足礼数,一一对付畴昔便是。”

胥子思一臂搭在桌上,两指缓缓轻点,思及旬日前那一战,还是止不住笑。

“国主此举,究竟何意?莫非真是嫌我们这咸朋山庄阵容不敷,施此暗计,立名立威不成?”

此言一出,胥留留那百结愁肠,再难开解,抬掌轻扶额角,摇眉不该。

胥子思见胥留留面色沉抑,不由长叹,苦笑半刻,拊膺轻道:“若我当真不依不饶同国主计算此事,怕其说辞,不过如是――一则敲打磨炼,一则扬威立万。我所恐忧,乃是国主此举深意,恐是当真同那水寒有些个连累。”

“那宣家兄弟,倒真是风趣儿。”胥留留立品一侧,两手重捏胥子思肩颈,一边为其疏松筋骨,一边笑道:“父亲,如此说来,他二人并非是为人教唆,用心于此时前来山庄挑衅?”

胥子思闻声巧笑,抬掌轻拍前额,对劲道:“国主将此事拜托一可靠近侍,那人倒也有些江湖门路,惜得其不知,我同那云骨换云老头,暗里早已化敌为友,暗里里喝茶拼酒,对弈参议,已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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